趙春山想到此處,如何會不感到遺憾。
“既是公主需要的東西,不如尋個名目給她就是……”
趙春山棋局上輸了一局,便又提議道。
景玉將黑白子重新分開,逐個再撿回棋盒裏,深黑的眼眸似籠著一層若有似無的淡漠,語氣頗是意味不明道:“春山居有春山居的規矩,她既付不起代價,便也不配來此易物。”
實則這硯台就如趙春山所說的那樣,雖然珍貴,但年代相隔不遠,也遠沒有其他珠寶古董價值要高。
倘若雲嫣那日沒有特意問過,興許今日任何一個人來到這春山居拿出等價之物都能將這煙海暮雲硯給換走。
如今卻顯然沒那麼簡單。
倘若雲嫣知曉一切這般艱難都是她自己給自己挖的坑,必然又要從綠茶氣成了白蓮。
尤其是她當初問景玉時,景玉也僅是不露聲色地告訴她,自己幫不了她。
可見這件事情從一開始,景玉就沒想過要幫小公主這個忙。
入了夜,景玉才回府裏去。
丫鬟告知他雲嫣在閣樓上等他過去。
景玉將身上的氅衣脫下交給身後的楚吉,便兀自上了閣樓上去。
到了樓上,他卻沒能瞧見小公主的身影。
“殿下,我在上麵呢。”
頭頂上一陣響動,雲嫣細軟的聲音便是從上頭傳來。
景玉走到觀景台上,才瞧見雲嫣坐在屋頂上,一直都在暗處觀望著他的一舉一動。
待他登上了房頂,雲嫣才與他說道:“今日是我的生辰,殿下可還記得?”
景玉微微頷首,目光卻落在了雲嫣那一身熟悉的紅裙上。
雲嫣上一回穿這紅裙的時候,正是在天子麵前獻藝的時候,今日她卻不知為何,又將這件紅裙穿了出來。
景玉下意識地去握了握她的手,發覺她身上果真沒什麼溫度。
雲嫣笑說:“殿下可是怕我著涼了?”
景玉鬆開手,也並未回應她。
雲嫣問他:“殿下覺得我那日跳的舞好看嗎?
那日恰好沒有風,跳起來也總有幾分不溫不火的感覺,今晚上的風卻正好,我正想再跳一遍給殿下看……”
“你要在這裏跳?”景玉問她。
雲嫣笑著退後了些,竟也不怕墜下樓去。
這個時候隻有地麵的燭光與天上淡色的月光,雲嫣鮮紅的裙子因為黑夜也多出幾分陰沉,像是流淌著的暗色血液,同樣是觸目驚心的美麗,就像她頭一次穿著這身紅裙去他院中給他的那種輕微心悸的感受。
沒有絲竹樂音,也沒有其他人在,雲嫣靜靜地起舞,風帶起她的衣袂與裙帶,看似相同的地方,卻因這環境與氛圍生出了不同的變化。
夜風鼓動,袖帶飄卷,景玉眼中的紅蓮便以一種羞赧而熱烈的方式展露出了嫵媚穠豔的花心,幾乎要將她的嬌色綻放到了極致。
雲嫣愈是嬌嬈美麗,便愈顯得遙不可及。
可當下卻在景玉觸手可及的位置,換做任何人都不會舍得視若無睹。
“好看嗎,殿下?”
雲嫣鼻尖上沁出細細的汗珠,可見為了與他修複好關係,這回是認真地將這舞跳了一遍的。
景玉微微出神,輕聲道:“極是好看。”
雲嫣反而失望道:“我聽別人說,倘若一個男子心中愛一個女子的話,那麼他在這種情況下隻會擔心她會不會從房頂上掉下去,而不是誇她好看……”
景玉掃了一眼下麵一層足以承接到她、不會讓她掉到地麵去的觀景台,倒也沒有反駁。
他朝她張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