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嫣轉身尋了把順眼的椅子坐下,理直氣壯道:“你覺得,我若不是可憐人,這樣一個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怎麼可能願意給一個陌生男子畫裸像呢?”
段霜守聞言便愈發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她,著實有些不能理解。
雲嫣笑說:“他們說你不肯給人作畫,可你分明還在接生意,可見你還是肯做買賣的,隻是代價大了一些是不是,你不若與我說一說,興許你我有緣分能做成一筆交易。”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段霜守問她。
雲嫣也沒打算要與他賣關子,開門見山道:“據說你隻要聽人描述出具體特征來,便能畫出一個素未蒙麵之人的畫像,我也想請你幫我畫一個人。”
段霜守道:“你可知道我替人作畫的代價是什麼?”
雲嫣坦然搖頭,“雖不知道,但我覺得我有這個能力來付。”
段霜守驀地拍桌子,“你這個小妮子好大的口氣!”
雲嫣見狀露出微笑:“我想一定沒有人能幫到你,你何不試一試,倘若成功了你也不會虧是不是?”
段霜守逐漸遲疑。
“其實今日你不用擔心我不敢給你畫,因為我還需要你為我作一副畫之後,才決定要不要與你做這筆交易。”
雲嫣話鋒一轉,頓時令這情形起了些微妙的變化。
段霜守陰晴不定地望著她,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雲嫣笑說:“你想畫女子的裸像,但一整張都是白花花的身體,著實沒什麼美感……”
她裙擺下的青緞鞋兒隨著她擺蕩的動作若隱若現,心情頗是輕快。
“倘若你能把我其他的地方畫好,我們興許還能再決定要不要繼續往下交易。”
淺草在茶館裏等得衣裳都被太陽給曬幹了,心裏正是遲疑要不要闖進去瞧一瞧。
過了片刻雲嫣便懶洋洋地從那段氏畫館裏頭出來,全須全尾,周身沒有沾上一片茶葉。
而先前還凶神惡煞的段畫師這會兒卻漲紅了臉,雖瞧見雲嫣如同瞧見了洪水猛獸一般與她隔著一臂長的距離,但也仍是將她一直送到了門口。
那段畫師四下看去,總覺得路人再偷偷窺望著他,他愈是不想臉紅,便愈是克製不住,便轉頭惡聲惡氣地與雲嫣道:“你果真不會騙我?”
雲嫣撫著袖子笑說:“騙你做什麼,你想要煙海暮雲硯,我去給你尋來,況且就算找不來你也不算吃虧,我瞧你對我的腳是極滿意的……”
段霜守聞言頓時一慌,左右看去,確定沒人聽見他們對話,才道:“你可別將我當做那種別有用心之人,倘若你宣揚出去旁人逼著你來嫁我,我也是不會娶的。”
雲嫣粲然一笑,“我嫁你做什麼,我方才是騙你的。”
段霜守聞言頓時一臉防備地望著她。
雲嫣說道:“其實我就是個妓、女。”
段霜守大吃一驚。
匆忙湊過來想要聽清楚他們說什麼的淺草也僵住了。
雲嫣施施然離開,哪裏管別人什麼反應。
淺草咬牙道:“公主啊,你已經成婚了……”
雲嫣輕飄飄道:“我從前在書上就曾看到好些公主在婚後都比我更加荒誕淫、蕩,我竟都遠不如她們……”
淺草覺得自己的下限總是在不斷地被自家公主給刷新,“公主你不要臉了?”
雲嫣很痛快地承認道:“旁人都要臉就行了。”
要是大家都一起不要臉了,雲嫣恐怕才會憂心自己到底能不能是最不要臉的那個了。
到了晚上,景玉問她:“你白日裏去了何處?”
雲嫣一副本本分分的模樣道:“我生辰日近了,便想著上街去給自己買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