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皇子圍坐在亭子裏觀望著山中景色,神色微微舒展。
這涼亭的位置設置得也是極妙,坐在這裏,隻消低頭看去,便能看到遠處的街市與行人。
在這澄碧的蒼穹之下,天地萬物,仿佛都渺小得微不足道。
“請諸位在此歇坐一會兒,再有一刻,便能將太後娘娘的佛珠取來。”一名白眉白須的老方丈與景和說道。
景和謙聲道:“勞煩主持。”
主持道了句佛號,才轉身離開。
“一路上卻見四皇兄繃著張臉,莫不是今日不願與我們一起出來?”景嫿掃了一眼對麵的景榮,語氣算不得好。
景綽見狀,對著景榮搖頭道:“上回不過是個玩笑罷了,你莫不是小心眼地一直記到今日?”
雲嫣聽到這些,頓時也作出慚愧的模樣,低聲道:“四皇子殿下果真還生著我的氣?”
景榮聞言,雖有些不高興,但見雲嫣今日戴著金簪分明是他所贈,便輕咳了兩聲,說:“哪裏的話,我怎會生雲嫣妹妹的氣……”
待景嫿問清楚前因後果,才曉得景榮是被戳著痛腳了。
旁人未必清楚,可宮裏人誰不知道景榮最討厭旁人說他長得像豬。
偏偏那日景綽還帶著雲嫣一道嘲笑他像頭野豬,將他氣跑了都算是輕的。
若非景綽與他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必然不止黑臉這樣簡單。
景嫿笑說:“照我看四皇兄麵相豐滿,前世也該是個大官,回頭去市集的時候,即便旁人叫你一聲大人,怕也不會有人敢來質疑。”
景榮聽了她這些奉承,略為自得道:“那可不是。”
他對自己這一身的貴氣還是極自信的。
景綽饒有興趣問道:“那皇妹覺得我又如何?”
景嫿哼笑一聲,“如你這般精明算計的模樣,必然得是個商人,隻說我們兄妹幾個,哪個又沒曾被你捉弄過。”
幼年時他們也曾天真,都還沒有那麼多彎彎道道,那時大皇子與五皇子都還活著,而六皇子還淪落在民間……
景綽聽了景嫿的話,也僅是輕笑一聲,“滿嘴胡說八道,我若是商人,必然頭一個將你給賣了。”
景嫿也不理會,隻轉頭問雲嫣,“雲嫣妹妹覺得我說的是不是?”
雲嫣在一旁見他們說來說去都不曾提出逛街的提議,便與景嫿道:“興許是有幾分道理,單看景嫿姐姐的麵相,我便覺得景嫿姐姐大氣高雅,必然是個千金小姐,回頭你我到了街市上去,我比姐姐矮上一頭,做姐姐的小丫鬟是正好。”
景嫿乍然被她抬舉起來,竟有幾分受寵若驚。
“哪裏的話,你自然也是不差的。”她蹙了半日的眉心總算舒緩許多,隨即便給雲嫣遞話,“你覺得二皇兄如何?”
景和在一旁安靜飲茶,聽聞景嫿提起自己,頗是無奈一笑。
雲嫣朝景和看去,正對上對方清潤的目光,她怔了一瞬,在旁人察覺之前轉頭對景嫿道:“二皇子殿下該是家中老實的讀書人了,扮書生上街定然不成問題。”
景嫿見她嘴巴倒是會說話,又聽出她話裏處處暗示上街,心道這還真是個促狹鬼,於是指著景玉問道:“那我六皇兄呢?”
原先不被旁人注意的某個位置便立馬變得顯眼起來,景玉捏著手中的瓷杯,神色竟也沒有任何變化。
他垂眸將指間的瓷杯放在桌上,發出極輕微的“篤”聲。
景嫿話才出口,便立馬有些後悔。
雲嫣抬眸掃了景玉一眼,發覺對方從一開始便沒有看過她一眼。
他似乎都一如既往地不想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