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怎麼樣,一日是一日,何況我也不用像凡人一樣日日進食。”他依然十分懶散,望著窗外。
不落煙剛想從後麵摟住他,小柯就跳起身虎視眈眈看著他。
不落煙蹙眉道:“小柯的脾氣愈來愈大。”他用憐惜的目光看著閔池,柔聲道:“你這是何必,作踐自己的身體。”
“這具身體有什麼好珍惜的,我愛惜它,卻又被他人破壞。”
“你總不應該讓你曾外祖傷心。立禪和蘇蟬影的女兒的滿月宴就要到了,我想帶你一起去,你可以見到以前的朋友,我會讓你多住一段日子,我想這對你有益無害。”
“又是什麼,每次你對我好一點,我剛有點希望,你就把它打破。”
不落煙伸手抱住他,不管死死咬住他的手的小柯,道:“這樣的日子我也很累,對你不好,結果心裏難受得我夜夜難眠。這樣的日子再繼續下去,我們倆都會瘋掉。閔池,我想把這裏交給我的長子管理,我父親可以幫他一陣子,我們到其他地方好好玩玩,忘掉以前,好嗎?”
“我曾經以為可以忘記,現在我知道我忘記了,還有人會記得,我身邊的人忘記了,知道的人會記得,總之總有一天,那些事情會從我們不知道的角落跳出來,打擾我們看上去平靜的生活,然後風雲四起。”
不落煙看著小柯不肯放過自己用法力護住的手,說:“我們試一試,閔池,我很多時候我發現我很愛你,我的妃子情人很多,也承認我的愛不唯一,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我最深的愛是給了你。”
“那又如何,你把你最初的愛,最多的愛,給了誰,她們又在哪裏,又怎麼樣。還有阿媞莉,她現在怎麼樣,成了你的怨妃之一。”
不落煙見他的目光一直未從接了冰的湖麵移到自己的身上,也深深歎息他倆之間情分的改變。“記得那次和你在冬殿打雪仗,雖然沒過幾年,卻覺得是很久以前的事。”
“讓人愉快的時光總是很快離去,留在心裏的總是讓人不愉快的事。”
“可是立禪和蘇蟬影一定會記得他們的女兒出生的日子,而且永遠是快樂的時光。我們不是也有很快樂的時光麼?”
閔池不理會他,從不落煙的手上拉下小柯,抱著它走回軟塌。經曆過幸福,再經曆痛苦,那種滋味比未有過幸福更為難捱。
不落煙跟著他,坐在他身邊,看著牆上的琴說:“我聽說你以前常伴著蟲聲彈琴,陶冶情操。你現在也懶得彈琴,就是給蘇蟬影的回信,你也吝嗇筆墨,這樣太不好了。”他的眉頭皺了皺,從牆上取下琴,擺在他麵前。
閔池知道他性情多變,不似立禪對蘇蟬影,剛開始時還有些蠻橫,其後卻對他百依百順,便起來說道:“我很久沒彈琴,琴技已經生疏許多。”但還是調好音,彈了一曲,果然生疏了些,但佳趣亦然。
不落煙笑道:“順從才對。你現在也應該多做練習,等滿月宴結束後不到三個月,立禪的生辰就要到了,我知道你曾師承於他,那麼做師父的一定很想知道弟子現在水平如何,是否進步。”他聽得出閔池的爪音特別,頗具特色,蘊藉非常。
閔池淡淡說道:“我現在彈得很不好,很久未聽你吹笛子,現在很想聽呢。”他心想:再倔強下去,還是我自身受苦,何必呢。
不落煙笑道:“既然想聽,為什麼不早說。”他掏出笛子,隨意吹奏一曲。他擅長此道,笛聲清澈自然,不做作。一曲既終,他笑道:“記得以前曾和立禪合奏,他於琴道的擅長難以比擬,聽說蘇蟬影和他的獨子得到他的指點,琴技進步很快。立禪也算幸運,能找到誌同道合的伴侶。”他得知立禪常和蘇蟬影一起彈琴,纏綿非常,心裏多少有些妒忌,但見閔池十分順從,又感到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