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稱帝滅梁(1 / 2)

晉國吞並的進程入燎原之勢進行。天佑十六年,符存審進據清豐西南德勝城——魏州通向汴州的重要渡口,並夾河修築南北兩城。賀瑰圍攻德勝南城,並以竹索連結戰船橫列河麵,將李承紀所率元君阻在黃河北岸。李承紀率三百勇士,乘船至河中,斧劈火燒,衝破了梁軍船陣,又乘勢揮軍渡河,大敗梁軍。

戰勝不到三個月,梁將王瓚從黎陽渡河,囤聚楊村渡,修造浮橋,儲存大梁軍需物資。而李承紀則征發數萬民丁,擴建德勝城北。當時,梁晉兩軍每日大小百餘戰,互有勝負。

侍中朱友謙府上是日迎來了大將軍賀瑰。

賀瑰一邊浮茶一邊道:“朱友貞自德勝城一戰後日日寢食難安,唯恐晉軍再犯。他手下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沒人能得到他的信任,隻怕很快要輪到我們兩個了。”

“朱友貞這個廢物,識人不明,根本不是當皇帝的料。在他手下做事,簡直是屈才。”朱友謙撫著茶杯,吹了口氣。

賀瑰聽朱友謙這麼說,於是膽子大了些,“朱大人雖為太祖養子,但能力膽識哪樣不如朱友貞啊。”

朱友謙一笑,不多說什麼。賀瑰見他這副神情,便知他朱友謙雖自視甚高,且怨言頗多,但還沒有動反叛的心思,於是又撥轉話題道:“聽聞公子令德文韜武略,膽識過人,不知官至幾品啊?”

“哼。”朱友謙冷哼一聲,“那朱友貞簡直是瞎了狗眼了,我兒令德如此才能,竟然隻屈居一個小小的亭長……”

“以令郎的德才,做個亭長確實是屈才了。”賀瑰放下茶盞,“朱大人一家為朝廷忠心耿耿,朱友貞卻這般虧待大人,難道大人就不曾想過要為自己打算打算麼?”

“賀大人的意思是?”

“眼下賀某有一個計策。朱大人雖是太祖養子,但與晉國時常有商貿往來,素來關係不差。可先派令郎襲擊同州,然後逼朱友貞賜予令郎同州節度使的職位。待得到同州,借用同州節度使的身份投靠晉國,然後以此向晉國求賞,不僅大人能得到豐厚回報,連令郎也可升官發財。”

朱友謙眼珠轉了一圈,“賀大人此計甚妙,甚妙!”

二人相視而笑。

是年八月,朱友謙派兒子朱令德襲擊同州,驅逐節度使程全暉,請求兼任。朱友貞不久允許了,製命未到,朱友謙果然叛梁,從此斷絕與梁的關係歸附於晉。

帳外忽然有人闖進來道:“大人,朱友貞派了劉鄩圍攻了我們的軍隊!”

朱友謙聞訊麵色鐵青,匆匆忙忙寫了一封書信,遞給來人道:“快馬加急將消息傳給晉王,就說我朱友謙性命堪憂,請求支援!”

李承紀已經半年沒來過畫屏堂了。喬爾也不去求見,隻是每日渴睡,在榻上躺著。軒門殿和畫屏堂的人見了也頗為尷尬,總是繞道而行,各自都在琢磨自己的主子心裏究竟在跟誰過不去,怎麼說鬧就鬧掰了。

剪水和九重多番想製造機會讓二人和解,一回特地讓他們走到琢露園,遠遠地看見對方的人影便扭頭就走。

九霄宮闕,湖麵星光皎潔。

喬爾立在橋頭,漫不經心地向湖心灑下魚餌。這半年來,不曾有過他的一點關心和溫存,她比起這些偶爾受些吃食的魚兒都不如。她想,自己是不是錯了。也許,她打從一開始就不該妄想將夢境延伸到現實。也許從一開始,就不該靠近李承紀。

縱然往事曆曆在目,回憶滾燙,卻已積成傷。若再執手不放,隻是自欺欺人,徒留心緒織成繭。

佛家說,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渡過一個又一個孤寂的夜,她方才徹悟。她和李承紀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是她徒然的執著讓這七年時光欲蓋彌彰。

喬爾夠了唇角露出一絲苦笑,泫然的目光不知望向何處,霎然低眉,轉身抬步離開。

腹中的陣痛襲來,喬爾跌坐在台階上,剪水等人立即上前來攙扶。

九重惶然地衝開軒門殿的大門,上前跪拜道:“大王,喬爾夫人分娩了,請大王前去畫屏堂!”

李承紀將頭從一堆公文中抬起,眸中閃過一絲快光,立即起身焦急道:“快帶本王去!”

他隨九重一路向畫屏堂去,推開一行攔在殿外的宮婢闖進裏頭,隻聽喬爾痛吟間聲聲刺耳的“欲信”。

李承紀斂起眉,心頭一腔熱情被徹底澆滅。

一夜的徹骨疼痛過後,喬爾誕下一個兒子。依照祖製,孩子隨承字輩,賜名李承允。

卻步半年的畫屏堂,終是迎來了晉王的蒞臨。

李承紀並沒有因著兒子的降世有多少歡喜,也不見他臉上有絲毫的情緒。他走向搖籃,撫了撫允兒的臉,允兒忽然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