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均提著行李箱跟在他的後麵:“我走的時候就說了,少爺有事喊我回來,我肯定會來。”

汪均的車緩慢行駛在進入山的道路上,過了一會,雨就開始瓢潑而下。雨點滴滴打在車頂的聲音,因為車內安靜而異常響亮。

“沒事的。”汪均忽然出聲道,“林先生吉人自有天相。”

白凡垂著眼,手中停留在和林汶的微信對話框中。一片全是他發出的綠色對話框,林汶給他的消息停留在昨天的淩晨,他從微信給他發了一張山中的密林,似乎是清晨時候拍的,晨曦從密林之間穿插透過,有種異常舒服的感覺。

白凡那時在睡覺,並沒有看見他的消息。後來忙碌起來,也忘了回複。隻有晚上得空了他才給林汶打了個電話,也忘了問這張照片是在哪兒拍的。

他用手滑動著對話框:

——寶寶,你在哪兒?你能聯係我了,盡快聯係我好嗎?

——我很擔心你。

——還無法聯絡嗎?

——你還平安嗎?

——我來了,我來找你了。

——你等等,我馬上就到了。

——我下飛機了。

白凡一條條翻著,一遍遍撥著電話,林汶卻沒有回複一條,電話裏也永遠隻有機械的不在服務器提示音。

……

汪均開著車,聽見了一聲極細小的抽氣聲,因為很輕,幾乎要被屋頂的雨聲給蓋過了,但他還是心中一緊,轉眼看向白凡。

白凡靠著椅子,臉側向玻璃看不見表情。

從小到大,汪均看白凡哭過的次數屈指可數。除了林惠梅和白振時離婚的那年白凡大哭大鬧了一場,他從一個男孩成長到現在,幾乎沒有為什麼事情流過眼淚。

“少爺……”汪均忍不住輕聲喊了他一聲。

“這是報應吧,汪叔。”白凡忽然出聲,帶著一些鼻音,“我給他準備了生日禮物,想趁著他今年生日,認真和他當麵表個白。我知道我混蛋,自私,就連他前天發給我的信息我都忘記回複。他以前對我好的時候,我憑什麼覺得他不會離開……”

汪均沒有出口說話,似乎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白凡轉過頭來,雙手覆蓋住鼻子和嘴,感覺到液體從指縫中流下來。

仿佛被一雙手扼住了喉嚨口,苦澀和鹹酸翻滾上喉頭,他隻感覺到無邊無際的窒息感。林汶的每一個樣子都在此刻聚集在他的眼前,他在痛苦、失落的低穀時,他曾經小心翼翼地和他相處時,他每一次拚命努力時,生氣炸毛時,看見他張牙舞爪又瞬間秒慫的,一雙杏眼圓睜著靈動又好看。

他明明有很多次機會都能走,和他毫無交集地離開,卻又被他拖著不肯放手。

他到底這些年在幹些什麼缺德事情。

他既然舍不得放手,又為什麼不好好珍惜這個人。

“我什麼都能給老天……”白凡雙手死死捂著臉,覺得眼睛看不清任何的東西,隻有滾燙的液體不斷地從手背劃過,喉嚨發不出聲音了,隻有細細的氣聲,“我的財富地位甚至我的命他要什麼我都能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