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一個死要錢的密醫。

靠著教授和同學的介紹,他救活了幾個手術成功機率很低的病人,也打開了一點口碑……祕而不宣的口碑。

有了口碑,錢來得就很快,因為誰都怕死,為了不死,人願意付出的金錢量是非常可觀的。

很快,安特契就存了不少錢,先給孩子換了更好的藥,又費勁心思幫他補身體,他那麼虛的樣子是不能動手術的。

六個月來,他至少私下開了五十次刀,存下來的錢不少……但對手術來說,其實勉勉強強,買得起要給孩子換的人工器官,隻是卻也買不起品質更好一點的器官。

但是,孩子也等不下去了,再遲些,這孩子就沒有體力可以撐過手術了,安特契隻有祈禱,就靠自己的高超技術和孩子的堅強意誌力吧!

三天後,要開刀了,安特契買了孩子最愛吃的食物給他,滿滿一桌。

「如果我病好了,姐姐會回來嗎?」孩子瞪大了眼。

安特契忙著看一堆X光片子,直接就把答案說出口了:「大概不會吧。」

「喔!」孩子沒說什麼,靜靜的吃著滿滿一桌的食物,眼底透著失望。

***

「安特契醫生……心跳,脈搏也下降了」

「打強心劑!」

安特契慌了,怎麼會?手術過程到目前為止沒有半點問題!

嗶──

護士大叫:「心跳停止了!」

安特契當然知道,他愣了愣,大叫:「急救!」

他拿著電擊器,一次又一次的電擊男孩的胸部,一邊在心中喃喃,真是的,這樣胸口會留下燒焦的傷痕的,你還不快醒?想讓胸`前全是焦痕嗎?

護士在一旁竊竊私語:「不行了……男孩的心臟不好,電擊這麼多下……」、「手術失敗了」、「孩子死了,真可憐」。

急救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所有人都知道,孩子死了。

隻有醫生不知道。

「醫生……」

到後來,護士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儀器警告病人心跳已停止的嗶聲已經持續了很久、很久。

最後,安特契扯開了口罩,抓著孩子的屍體,大吼特吼:「為什麼,手術過程沒有錯,一點錯誤都沒有!你給我起來,我花了那麼多時間、那麼多錢,放棄了學業,放棄了醫生執照……你為什麼還是死了?混蛋!」

「混蛋!」

安特契邊大叫邊衝出了手術室。

***

孩子變成了灰,安特契也沒有重回實驗室,他還是個密醫,存了很多很多錢,買了最好的人工器官,在孩子的墳前燒成了灰,這樣,也許孩子在天堂,就能有個好身體。

如果那時,我買得起這些東西的話,你也許就不會死了。

安特契默默地把一個又一個,價值不斐的器官丟進了火堆裡頭。

最好的器官買好了,燒去了,他要自己有更好的技術,更好的醫療手法,隻有零死亡率的手術機率,才能確保孩子一定不會死。

***

踏進了這間經費沒有上限規定的實驗室,自己夢想的實驗室,安特契早有泯滅天良的覺悟了,經費沒有上限,地點隱密,直接進行人體實驗……這種種都在告訴他,這是個不把人當人看的地方。

但他還是踏進去了,隻有這種地方才能讓自己的手術技巧更好,實驗出更好的醫療方法。

但看到了實驗對象時,安特契還是愣住了……竟是個孩子。

看起來,比自己的那個孩子還年幼,應該還小了好幾歲吧!是八歲,還是七歲?

而且孩子的髮色很特別,是銀白色的,他躺在手術台上,雙手雙腳都被銬住了,他哭、他尖叫,他喊痛:「不要!阿夜好痛喔,哥哥、哥哥!」

但沒有人理會他。

安特契不自覺的走到了手術台前,手撫上孩子的額頭,帶著笑容說:「哈囉,你叫阿夜嗎?」

孩子的哭喊聲小了,用哭糊的雙眼,疑惑的看著他。

「我是安特契,是阿夜的醫生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