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他轉身加快腳步離去,未曾聽見合唱室裡傳出的一陣女孩子們年輕的羨慕的贊歎聲。
……
回到辦公室後,菲利克斯提起德弗裡恩特的上衣後領就往外走,舉措十分的不紳士。
他微笑著回頭跟夏洛蒂請求失陪一下,而後麵無表情地把某人扔出了門外。
歌唱家極其不解,他在作曲家快要關上門的片刻按住了大門。
“喂,等等,菲利克斯——”
“我尊敬的德弗裡恩特先生,請問您還有什麼是嗎?”
“你是不是還在擔憂我和夏洛蒂的獨處,菲利克斯?啊,剛剛知道了,你們一起長大,你就像他的哥哥一樣愛護她——”德弗裡恩特湊近了黑發青年,壓低了聲線快速地說,“我是說,你完全不用擔心她的名譽受損,我可以追求她的,我發誓!”
菲利克斯隻覺得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他腦中嗡嗡作響,墨色的眼睛幾乎快要噴出火光。
隻見他露出一個極其疏離的假笑。
“去上你的專業課吧,還沒畢業的德弗裡恩特先生——還有,你做夢!”
大門碰地一聲牢牢關上,依稀從裡麵傳來卡嚓上鎖的聲音。
看著坐在桌前對他眨眼睛的青梅小姐,想想背後門外被關的某人,回憶起自己方才那聲宣告,菲利克斯·門德爾鬆先生終於心情舒暢了。
“好了,我親愛的夏洛蒂,現在我們可以好好整理下《馬太受難曲》,然後你可以輔導我指揮樂團了。”
“……菲利克斯,看來,你和德弗裡恩特關係很好呢……既然這樣,那我下次就和他互換教名吧。”
“不,這是你的錯覺,我和那家夥不常聯係、關係不好,真的。”
“……”
*
菲利克斯上手指揮非常迅速,就連夏洛蒂都不得不驚歎,上帝是偏心的。
如果上帝在造人時,手裡拿著一罐裝著天分的粉末,一群人才隻能分到天父指尖撚出來的那一丁點。但他在造這個姓門德爾鬆的人時,神手一抖,一不小心就把那罐子天分粉末倒多了。
無論從右手節奏揮拍,還是到左手音樂強弱表情的提示,甚至是將自我對音樂的理解處理融入每一次指揮的手勢中,這位先生隻在簡單的磨合後就領悟到了接近本質的真諦。
雖然動作還有些青澀,原本就溫和的紳士還未曾醞釀出強大的指揮氣場,但他切切實實地在成長為一個好指揮。
神知道這家夥真正意義上接觸指揮才這麼短時間。
短到夏洛蒂在教授菲利克斯時完全得不到絲毫成就感,幾乎一教就會,還能舉一反更多。
這天,青梅小姐在看完竹馬先生在她麵前的指揮預演後,卷起幾張樂譜握在右手,給他矯正了幾處細節後,發現完全可以放他實地接手樂團。
菲利克斯十分贊同她的理念,盡管他已經將總譜牢牢記在腦中,但在指揮台上依舊擺著那份攤開的樂譜。
一個按照總譜實施指揮的音樂家,一個就算背下總譜也不炫耀自己傲人的記憶力,依舊對音樂懷有尊重和敬意的音樂家。
夏洛蒂看著正在重新回味那幾處細節的菲利克斯,隻覺得他正由內而外地散發著光芒。
耀眼,卻如此讓人轉不開眼睛。
“夏洛蒂,嘿,小姐,你在走神嗎?”
“沒有……我隻是再次驚訝於你的優秀,我好像快沒什麼能教你的了。樂團馬上就能放心交給你,我很高興,隻是稍微有點悵然若失……”
聽到青梅小姐的贊歎,菲利克斯由衷地感到一陣舒暢,但他也細心地注意到了她略微低落的情緒。
“誰說你馬上就能抽身了,小姐,你要一輩子教我指揮呢——還有,我已經把你安排進合唱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