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人的相處中,頭一次經歷這般尷尬的場麵。

“是我的錯,我沒有多想這一步。夏洛蒂,我向你道歉……請允許我改天再鄭重向你致意。”

德弗裡恩特最終在菲利克斯斥責的眼神下退敗,選擇灰溜溜地離開。

他有預感,再在這間屋子裡待下去,一定是他當場被好友生拆的結局。

“菲利克斯——”

“閉嘴,夏洛蒂,你是女孩子,好好保護自己不行嗎?”

夏洛蒂有些不知所措,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菲利克斯毫不掩飾情緒,也是她第一次無法理解引爆這種情緒的原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片刻的啞口後,依舊理不出頭緒的她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對話:“你是在生氣嗎?我們以前不也經常趴在一張桌上休憩嘛,那時候你可沒有強調我是‘單身的小姐’呢……”

“嗬,我親愛的夏洛蒂,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們——”

看到下意識想要接話的夏洛蒂,菲利克斯不怒反笑。他將壓在肘下的那疊譜曲手稿仍在辦公桌上,在安靜的室內,它被襯托成一聲巨響。

少女被紙張擊打桌麵的聲音驚得一顫。還未等她回過神來,她便覺察到青年陡然壓迫逼近的身軀,看到那雙跳著火焰的墨色瞳仁。

菲利克斯雙手撐在桌上,死死盯著他怒火的源頭,居高臨下地宣洩著他的不滿。

他第一次如此大聲地和眼前的這位小姐說話,隻覺得心髒像是被炙烤著,整個人都快無法呼吸了。幾乎用盡全部的力氣,他才克製住自己不要情緒失控。

竹馬先生幾近失聲,顫唞著對著青梅小姐喊道:“你要把我和愛德華那家夥相提並論嗎!”

眼前的青年是自己最熟悉的模樣,但夏洛蒂卻覺得此刻的菲利克斯有些陌生。

少女的心髒開始逐漸加快跳動的節拍。他的異常讓她無所適從,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驟然被改變了一般。她張了張嘴,聲帶卻不能自由地發聲。

明明是他在沖她發火,但在對視的那一雙深邃的墨色裡,她又找到了未曾改變的溫柔。

似乎又什麼都沒有改變過。

她沒有在他的眼神中逃避開。

就和往常一樣,以柔軟包裹鋒芒,以緘默回應無聲。

但少女無法忍受良久的沉默,最終,她還是選擇開口呼喚他的名字。

“菲利克斯……”

聽到那熟悉的腔調,菲利克斯抿緊下唇,不再洩露一個字音。

他收回手臂,緩緩站直了身子,兩人被一張長桌分隔開來。他就這般靜默地盯著夏洛蒂,緊貼後腰背起的那隻手,漸漸將手指用力攢聚在手心裡。

“夏洛蒂……”

默契地想要繼續說話,在喚出對方名字後竟變成欲言又止。

或許有萬千情緒在胸口喉間激蕩著,在快要漫出口舌時,卻無法拚湊出完整的句式。

再一次變得沉寂的室內,空氣漸漸稀薄得快讓人窒息。夏洛蒂不安地捏拽著手邊的衣裙,將垂落的平整料子撚出幾縷褶痕。

似乎需要解釋清楚,似乎又什麼都不必說。

夏洛蒂的視線裡像是散落了一堆的總譜,滿滿的都是花白的紙張和墨色的五線,思緒紛亂到無法正常思考——而她現在,必須要快點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這是最終的曲譜版本嗎?菲利克斯,我教你指揮樂團吧,怎麼樣?”

“……你說什麼?”

備受煎熬之下,她突然閉眼顫唞著提出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