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叫你回來光是個吃飯的事兒?有件事要跟你們說。”
“不就是國慶買房子這事兒嗎?”
林先美臉麵一沉:“行了,你趕緊的洗手去吧,我這都等你們好久了。萱萱,把花放到陽台上花瓶裏,你也洗手去。”
一家人開飯。張國慶不免問她們娘倆怎麼回來得這麼晚,不是約好飯點了嗎?趙英道大酒店節目安排得有點亂,有趕場子的打亂了節目,於是安排萱萱臨時加了首彈奏。“真熱鬧,中國人比外國人多了去了,原本蘇老師隻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宣傳她的琴行,卻沒想到萱萱表現得真出色,那個施坦威音色也的確好。萱萱起音的時候,原本鬧哄哄的大廳立馬靜下來,老外們都放下杯子聽。後來一個彈吉它的老外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給咱閨女伴奏,這下可更好聽了,配合得簡直是珠聯璧合,天衣無縫,連我在台後聽著都想跳。彈完了全場爆棚,一齊喊返場。就這樣,酒店的副總還過來跟蘇老師商量,看看能不能讓萱萱壓軸,彈個歡樂頌呢。所以,媽,要不是你一遍遍催,估計還得有好幾個節目邀我們。”
林先美卻是心不在焉,勉強一笑:“萱萱,以後這樣的機會多著呢,不著急。叫你們回來是要說個事:我和你爸爸商量好了,今年還去你姐姐那兒過年。忙過節前的銷售季,靠年根,臘月二十七八就走。”
事情有點突然,也有些意外,女兒女婿都停下杯箸。趙英道:“這就是您要說的事兒?怎麼事先沒有一點兒動靜?”
“昨天和你姐通過話後,我們才決定的。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是你姐姐在照應那邊的酒莊,也挺不容易的。”林先美看著女兒女婿:“你是不是好久沒跟你姐聯係了?”
張國慶道:“前幾天我給她發過郵件的,祝她聖誕快樂。”
“再沒別的?”
“媽,我不知道說什麼。”張國慶苦笑:“姐姐可能還是對我不滿意,不太愛理我。”
“是嗎?都這麼長時間了……”
“姐姐就是慣的臭脾氣。”趙英又氣不過了:“豈止是你,她連我都不愛搭理,上次爸爸跟她視頻通話,我跟她打招呼,她也是幹巴巴的,跟我沒話說。對了,媽,我怎麼聽姐姐催你們辦移民啊,你們這回去該不是為這事吧?”
林先美還未及回答,卻聽得丈夫一陣劇烈的咳嗽,顯然是給飯噎著了,一個大噴嚏打得涕泗滿麵,竟像是在大哭,樣子極其狼狽不堪。
林先慌忙問道:“你沒事吧?”
老頭兒擺擺手,拿餐巾紙抹著嘴去盥洗間,又是幾聲咳嗽後出來,沒回餐桌,徑回房間去了。
趙英還要問,張國慶瞪了她一眼,她明白過來,乖乖地閉上嘴。
晚飯就這麼給嶽父的一個噴嚏打得無疾而終,無聲而散。張家的仨口抹抹嘴兒張張胳膊伸伸腿兒,不約而同地撤了,帶著那麼丁點的疑惑不解,卻沒敢多問,生怕再引起個噴嚏。
剛進自家門張國慶忍不住問趙英:“她姥爺這是怎麼啦?”
“我哪兒知道——萱萱,你趕緊寫作業去,時間太晚了。”
張國慶看女兒撇個鬼臉回屋,這才繼續道:“總不成因為一句話就這樣吧?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說話,還有她姥姥,我可真沒想到會是這樣。”
“那應該怎樣?”
張國慶不無失望地道:“我還以為她要說咱們買房子的事呢。沒想到他們竟是要去拿綠卡——你是怎麼知道的?”
“前兩天唄,爸爸戴著個耳機跟姐姐聊天,我聽了一嗓子。”
“可看起來他們好像不那麼高興啊,不是早就盼著這一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