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心思沉悶,回到家中已然夜裏十點多。回家先衝個澡,洗漱,然後再美美地睡個覺,明天好出發,找人,要錢。
然而……他剛寬衣解帶,老婆便晃著透明寬鬆的睡衣迎過來,把他的衣服接過去。張國慶沒在意。這些日子老婆比以往勤快了,能做一些家務了,這是他知道的。可是,等他衝完澡出來,攏著頭發進臥室,驀然發覺老婆半倚床頭,睡衣蓬鬆,手托香腮,雪白的胸脯半露,峰線隱約挺拔,美腿伸延,一雙秋波頻頻閃動,竟是春情大放,看來正等著他來成雙成宿呢。這情形與平常大不同,要知道,平常這個點上,她可是抱著電視不撒手,起勁地追星,追劇,看綜藝,不到十二點一點不睡呢。
“你這幹嘛呢?”
“我在等你。”
“你怎麼不看電視了?”
“我在等你嘛。”
嗬!邪門了。張國慶看著老婆眼暈,疑思亂湧:這麼多年來,家裏這朵花兒頭一次這麼香氣馥鬱,熱烈奔放地衝他綻放了,這是什麼節奏?什麼季節?她腦子的哪根線搭錯了嗎?
不過眼前的誘惑看來極直接,是個不需要前奏,直奔主題做功課的架式。張國慶心裏明白,身子骨卻是疲軟得提不起一點精神。這些日子天天地應付客戶,催貨催款、東跑西竄、生氣架火……身子累,那個東西也軟,硬不起來。幹這個差使不僅要有精神頭,還是個力氣活兒,兩者都得差不多才成,才會興致盎然,有趣有味。不幸的是他現在這兩份心思都沒有。那麼,老婆的這一腔春風,一汪春水滿腹春情,便碰到了涼風,流到了石坑古井,遇到了難發芽的種。
眼睛追著夫君,見他麵色淡淡,並沒有什麼驚喜,更談不上什麼激情舉動,隻是默默地繞過自己的美腿,還輕手輕腳的,生怕碰著她,然後拖過被子鑽進去。趙英又羞又惱,心思開始冷卻,身子也慢慢的失了彈性,變得僵硬。美豔的女兒國王點化不了那個木頭唐僧,那還騷個什麼勁兒啊。她同時心裏泄氣,暗怪媽媽林先美亂出主意,亂點招數。還什麼女人味兒,溫柔型的,我的個媽媽呀。
耐心一失,公主脾氣立刻上來,倒要看他服不服聽不聽。“我手頭沒錢了,拿錢。”
張國慶這才明白,今天的美人風情不是無緣無故的,更不是犯了邪門,而是為了這,用這個法子向他索債。“不是跟我說過了嗎?這幾天手緊……下個禮拜吧。”
“上禮拜你就這麼跟我說的。噯,我可告訴你:萱萱的鋼琴課可是欠費了,咱們趕緊的給人家。”
張國慶把耳朵紮進被窩,想來個眼不見心不煩。但趙英不依不饒,掀開他的被子來個麵對麵眼對眼,虎視眈眈,大發雌威,大有吃了他的意味。張國慶煩了:“跟你說好幾遍了,過兩天過兩天!”
“我現在就要!”
張國慶氣惱地踢開被子,袒露出大胸脯四肢大張,形成一個大大的大字。“來吧!都給你!”
“你混蛋!誰跟你要這個!”
“都在包裏,你自己拿去。”
趙英真就翻過他的錢包,摁著手機查閱那五六張銀行卡,果如丈夫所說,帳上沒什麼大錢,有的卡上隻剩下幾千塊錢。“你剛開的這張卡密碼是多少?”
問了兩遍都不應,大著聲問到第三遍,被子裏悶聲悶氣地應道:“閨女的生日加上兩個8。”
“怎麼就這麼點錢了?”
“我跟你說過的,你就是不信!”
“那我也要了。”
“行,你連卡都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