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爺,不過怎樣,我們都要好好活著,要是讓我現在就下去麵對九爺,我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九爺讓我們看清這個世界,這麼一個江湖,把我們從一灘渾水之中拉到流浪者誌宏,我們不能辜負了他。”老五罕有的整出這麼挺有文化的一句。
李般若聽著,卻並沒有回答,或許,這便是他的自私。
走廊之中,再次陷入了無聲。
漫漫的長夜被熬到了盡頭,所剩下的是什麼?以無人去問。
第一縷陽光打在了滿目瘡痍的白家大院,照射在靠在茶房門口的孫祁東的臉上,他抬起頭,不敢直視那初升的太陽,盡管他比任何都要向往光明,但在絕對的黑夜麵前,所有的光芒都是那麼的不起眼。
唐輝一直在忙碌著,因為在白家大院不光光唯獨找到這麼幾具身體,盡管是從事這行這麼多年,也算是見多了風風雨雨,但通過這一副慘狀聯想起這一夜到底所發生了什麼,唐輝還是覺得有幾分後背發涼,很難想象在這個其樂融融的環境之下,還能夠發生這般的激流暗湧。
孫祁東摸出手機,找到了劉海的電話,默默按下了撥通鍵。
電話響了兩聲便被接通,對麵傳來了劉海那並不朦朧的聲音,顯然這一夜他與大多人一般,選擇了無眠,又或者無眠選擇了他。
“海隊,魏九死了。”孫祁東隻是輕輕說著,但這輕聲的一句到底對於整個西城區來說代表著什麼,他心中很是清楚這舉足輕重的程度。
對麵的劉海沉默,片刻後才遲遲說道:“繼續說下去。”
“白文山也死了。”孫祁東一隻手托著額頭,心中無比的混亂。
“還有誰活著?”劉海那原本無比穩重的聲音顫抖了,或許他也沒有料到會出現這麼一個局麵。
孫祁東很是無望的說道:“沒有人活著,全部都死了,白文山是畏罪自殺。”
對麵的劉海深深吸一口氣,然後叮囑道:“保護好現場,我一個小時之內趕過去。”
孫祁東點了點頭,對麵的劉海已經掛掉了電話,他就這樣慢慢放下手機,他慢慢起身,試圖振奮幾分,但奈何腦中仍然揮之不去那茶房之中的情景,就好似夢魘一般折磨著他的心。
對孫祁東而言,這或許是最壞的結局,西城區這兩座大山脈的倒戈無疑在預示著,原本西城區微妙的平衡已經被徹底的打破,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孫祁東想想就有幾分頭大,那群失去了枷鎖的野獸們,如果真的無懼生死,恐怕會製造出一場更大的風暴。
“控製...控製...控製。”孫祁東喃喃著,他攥了攥拳頭,他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現在的他已經有了這麼一個覺悟,即便是付出任何代價他都要阻止這一場超乎任何想象的風暴。
魏九的死,白文山的死,不是結束,而是牽動著更大利益風暴的開始。
另外一邊,劉海放下手機後就立馬衝出辦公室,他親自開車奔向白家大院,一路上給老高打了一通電話,簡單說明了情況,對麵一夜沒有閉眼上的老高聽到這麼一個結局後,同樣也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或許其中帶著幾分對於這兩個西城區大人物死而生的感觸,但更多的是擔心整個西城區的風暴會發展到愈演愈烈的地步,為人老道的老高很清楚,這突然空下的利益與缺口,完全會讓人瘋狂。
“老劉,不管如何,控製住局麵。”老高最後語重心長的對劉海說著,然後默默掛掉了電話。
劉海放下手機,一心開著車子,穿梭於這早高峰之中,這再次正常運轉起來的城市,並沒有因為這巨大的變動而受到任何影響,但是劉海很清楚這一片欣欣向榮之後到底隱藏著什麼,總得有人為這一片平靜遮上一層保護傘,而他也好,孫祁東,乃至老高與唐輝,無疑一直在做著這種事情。
在紅綠燈口停下車子,劉海點燃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氣,嘴裏喃喃的說道:“魏九,你倒是一走了之,就這樣把這麼爛攤子給丟了下來,沒有了你,你手底下那群瘋狗到底會做出什麼事情,難道你還不清楚?”
但是奈何,除了吐出的煙霧,他並沒有得到什麼答案。
一直等到綠燈亮起,出神的劉海都忘記了發動車子,他所想著的,或許這便是那個男人所給予他的最純粹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