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2 / 2)

玄燁道:“誰說朕想睡了?若真要睡,你這床恐怕還不夠結實,受不住兩個人。”

雲惠紅了臉,知道他還在記恨上回打秋千自己累斷了秋千架的事,不由又惱又羞,“皇上若是不困,那邊這樣靠著。臣妾去給皇上再拿一床新被子便是。生得臣妾蓋的舊被衾,醃臢了皇上。”你是祖宗,我不跟你睡一個被窩了還不行嗎?

玄燁低頭蹭了蹭那被褥,搖頭笑道:“這個被子就很舒服,朕不要旁的。”

雲惠見他故意打趣自己,便也不理他,隻合上眼睛。

屋裏靜悄悄了片刻,不一會兒,雲惠便覺榻那頭那人朝自己這邊遊蕩了遊蕩,一股子熱乎乎的氣息撲麵而來。

“朕聽說,胖子怕熱,都快到端午了,你怎麽還蓋這麽厚的被子?”

雲惠被氣得七竅生煙,杏眼環睜,就這麽看著他。原以為他還會借此打趣自己幾句,玄燁卻欠身好奇地伸過手來,拿起自己脖頸上的金項圈,仔細端詳了陣,又輕輕撫摸了那把小巧精致的金鎖頭,晃了晃上麵的六隻小金鈴,又道:“你怎的戴著一個項圈?”

他的手纖長,秀頎若青竹,雲惠被他這麽一靠近,反倒不好意思了,一邊稍稍有些不自然地向後躲了躲,一邊道:“兒時體弱,常生病,又是家中的老幺。額娘怕臣妾被閻王爺跟前的小鬼勾了去,便給臣妾套了這麽個項圈,把臣妾套住了。”

其實雲惠也不知這項圈是什麽時候套到原主脖子上的,似乎就這麽一直戴著,反正也不難看,自己也未主動要求摘下過。康熙這麽問,自己便照著魯迅筆下閏土的版本胡亂謅了一個理由。

玄燁又拉過那把項圈上的小金鎖,用手心掂量著,喃喃自語道:“光禿禿一個金鎖太單調了,當刻上字才有意思。你這戴著恐怕就從未摘下吧?”

雲惠點了點頭,“臣妾自從戴著了,就未摘下來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玄燁笑道:“朕也是這樣想的,朕瞧這項圈比你頭還小,又沒個活扣,怎的摘下來?”

雲惠微微有些慍怒,“臣妾剛戴上的時候,臣妾瘦著呢。”

呦呦,生氣了。見她有些被逗惱了,玄燁更覺好笑,便拉了拉她的衣袖,討好似的道:“朕瞧了,你的眉眼生得還是極好的,尤其是這一身膚白,比宜貴人可麗亮多了。”

雲惠輕哼一聲,“宜妹妹天生麗質,是八旗滿兒家出了名的美人,臣妾自是不敢同宜妹妹比美。臣妾自知一身橫肉,入不得人的眼,隻求不礙眼便是了。”

玄燁啞然失笑,“朕這說一句,你膽子倒挺大,還同朕頂嘴。上回害的朕摔得人仰馬翻,還沒同你掰扯這個賬,你倒爽利起來了。”

雲惠頓覺失言,是認錯也不是,繼續硬氣也不是。隻得不言語,偷偷瞄了一眼康熙。見他並未惱,便稍稍放下心來。

雲惠從來沒覺得他讓自己進宮,封自己做貴人,現下還來自己的房裏與自己同蓋一條被子,便是皇上看好自己的節奏。她對自己的姿色容貌、幾斤幾兩很是清楚。不是因為你是穿越的,你就天賦異稟,能迷了皇上的魂兒。無論哪朝哪代,古今中外,論男人對女人的想法,他是十幾歲乳臭未幹的少年也好,是意氣風發的中年也罷,哪怕是過了半百,對能撩動內心躁動的女子想法都隻是一樣的:那就是一個字,美。

或者至少他覺得美。

蛇蠍心腸,想當皇後,可以,美就行了,諸如趙飛燕;出身貧寒,想當皇後,可以,諸如衛子夫。

不像女子,對如意郎君的期待可以有多重:或一表人才玉樹來臨;或才華橫溢學富五車;或家財萬貫家世顯赫;或癡情專一溫柔相守。

對於男子的這一點,雲惠除了膚淺二字,不想再做任何評價。可男人就是這樣一種眼皮子淺的存在,你能如何?

所以眼前的小康熙,對自己這陣子的親近,雲惠看得很清楚,不過是覺得自己同宮裏其他女子不一樣,胖乎乎的好玩兒罷了。康熙是個聰明皇帝,曉得在後宮裏雨露均沾,否則也不會在多少年之後,讓那麽些個優秀的女人生下的優秀兒子,上演九龍奪嫡的戲碼了。

做個貴人就行了,運氣好趕上宮裏大封後妃,還能當個嬪什麽的。將來也能體麵地老死在宮中。旁的就不要太爭了。他這年紀還小,缺個小夥伴,來找她玩兒,她便陪他說話。

一下午的,二人就這般靠著,說了好一會兒話。現下康熙歲數還不大,身邊的後妃多也是這個年紀。從小一處長大的情分,是後來者及不上的。這也是為什麽多數帝王對自己做親王時府裏的老妻妾感情更深。

康熙娶赫舍裏氏、納淑妃,為的都是平衡四大輔政大臣在朝中的勢力。可同雲惠就不一樣了。雲惠的阿瑪早就過世,兄長庫布為人平庸,沒有什麽權勢;明珠此時,還隻是一個小桿子,在其他幾個大臣眼中成不了什麽氣候。

加之康熙自幼同納蘭性德走得近,現在又加了一個曹寅,那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