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局,他們比我和皓然吃驚的時候還吃驚。
幾個人失望而去,幾個人佇足留戀,又有幾個人介於失望和留戀之間,忿忿然的道:“媽的,竟是相熟的人,沒能打起來,浪費老子的表情!”
皓然便又從車窗裏探出腦袋,咄了口痰,罵道:“給老子爬!”
那些人便訕笑而退,皓然便也大笑著把車門重重的關上,然後發動車,帶我一起離開。
皓然也不問我要去哪裏,也不告訴我他將到哪裏去。隻是問:“尋歡,你怎麼到南充來了?”
他這一問,那些紛紛擾擾的不快又重新襲上心頭。我歎口氣道:“來看池豔的媽媽,池豔的媽媽好像出什麼事了,也順便和池豔談一筆業務,隻是池豔已結婚了,嫁給了一個很有錢的男人……”
本來我還想繼續說這個有錢的男人曾怎樣把我當了情敵,又怎樣極有可能至今還對我耿耿於懷,卻發現皓然的臉色忽然變得特別怪異。
我不知道那件事發生後,我被開除了學校,池豔也含恨離開,他是怎麼過的,他是怎麼到了南充,又怎麼做了出租車司機。但料想他一定也如我一樣,那件事一發生,就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從此心裏便烙上了不良少年的陰影,覺得太對不住池豔。
想必是我的話觸及到了他的傷心處。
我實在不想看到他因這些而難過,都過去了那麼多年了,哪個少年不輕狂,誰說青春不能錯,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們實在該把它遺忘。
我咽下了本想告訴他的話,甚至沒對他說池豔就在對麵那座大樓裏上班,是南娛公司的經理。
我轉移話題,問:“你怎麼把車開那麼快呀?就是逃命也得顧及別人的安全吧?剛才不是我走運,恐怕現在都在你的車輪底下飛升了。”
皓然果然就不再神色怪異了,他把嘴向前麵的反光鏡一嚕,道:“人家美女趕時間嘛。”
我這才從反光鏡裏注意到,在我們的背後,靠窗的地方坐著個女子。
那女子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瀑布般直直的瀉了下來。一張白淨的臉隻從秀發裏露出很狹窄的一小部分。果然是張美麗的臉,雖然麵無表情,隻向窗外看,卻已足夠讓人忍不住遐想。如果能把那張臉捧在手裏,再在上麵留下一個親吻,對於很多男人來說絕對是件無比美妙的事。
更加上她一襲白衣,清純得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隻是我不經意的發現,那仙子竟也並非真正的心無旁騖,隻關心車窗外的風景。我竟發現,她好幾次一邊悄悄的盯著手裏的仿佛是一部手機的東西看,一邊偷偷的從反光鏡裏窺視我的臉。當她終於發現我也在看她時,便假裝若無其事的把手裏那仿佛是手機的東西,塞進了她放在腿上的隨身攜帶的包裏,然後又麵無表情的去看窗外。
但我總覺得她眼睛的餘光,從不曾離開過我。
我想起了那天在我們公司大樓外,那個棒棒把我的手機交給柔娜前,也這樣對著握在手裏的手機和柔娜的臉反複的看過。後來,我才發現,我的手機上有張相片,柔娜的相片。
那麼,她放進包裏的那手機一樣的東西上是不也有一張照片,我和那張照片上的人有幾分相似,或者根本就難分彼此,甚至本來就是一個人?
隻是,如果真是如此,我手機上的柔娜的照片,是那個撿到我手機的人偷.拍的,那麼,她手機上的我的照片,又會不會來自同一個人?
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到底是什麼目的,他又何以如此神通廣大,好像無處不在,我和柔娜怎麼也擺脫不了他不散的陰魂?
路麵好像有什麼東西,車子駛過時顫抖了下,我略有醒悟,搖了搖腦袋,心想,也許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吧,也許她看的根本不是我,而是皓然,也不一定。畢竟皓然濃眉大眼,是個很不錯的男人。不像我,有點女人般的憂鬱和柔弱。
這樣想著,便假裝不經意的去看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