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管怎樣,長寧郡主都是白白受了這麼一遭罪。
“可是我記得清清楚楚,這玉佩當年交出去時,是沒有這樣奇怪的味道的。若是有,我怎會沒發現,畢竟它可是一直由我保管著。”春柳輕咬著唇瓣,努力回想。
沈昕顏歎了口氣:“先收起來吧,改日再請太醫瞧瞧。”
吩咐了春柳將錦盒收好,看看時辰差不多了,她便往大長公主處請安。
繞過落地屏風,剛好見大長公主身邊的徐嬤嬤走了出來。
“晚膳母親用得可好?”她含笑問。
“收到了國公爺的信函,殿下心情大好,比以往多用了小半碗粥,這會正在裏頭與四公子說話呢!夫人快快請進。”徐嬤嬤笑著回。
沈昕顏從她身邊走過,才剛邁出幾步,忽覺手腕處被徐嬤嬤一把抓住。
“夫人且慢!”
“嬤嬤?”沈昕顏訝然,不解她為何這般魯莽地拉住自己,卻發現對方臉色似是有些不妥。
“夫人身上的香味似乎有些不一樣,卻是不知從何沾染的?”
沈昕顏驚訝地望著她,心思一動,忽地想起曾經聽大長公主閑聊中提起過,徐嬤嬤原是製香好手。
“是從一塊久置不用的玉佩上沾來的。”她試探著回答。
“夫人可否讓我瞧瞧那玉佩?”徐嬤嬤追問。
“自然可以,春柳,你速去將那玉佩取來。”沈昕顏哪有不允之理,連忙吩咐身後的春柳。
進了屋,果然見魏承騏端坐在下首,正認真地聽著大長公主說話。
“……你母親的意見雖然重要,但更重要的還是你自己的想法,你若是想,去國子監繼續念書也可以,便是不用科舉考試,可書讀多一些總是好的。便連貴為侯爺的蘊福,這會兒也不曾落下在國子監的功課。”大長公主語重心長地道。
“祖母的話孫兒都明白了,隻是、隻是……孫兒還是想找份差事。”魏承騏臉上帶著遲疑,仍是堅持道。
大長公主眸中有幾分失望。
明明根本不喜歡當官,隻想一心搞學問,可因為母親不同意,故而連堅持一下都不敢了麼?
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她也再管不了那般多了。
“既然你堅持,那祖母便遂了你的願吧!”
祖孫二人此時也看到了走進來的沈昕顏,一番見禮後,魏承騏便告辭了。
“可有霖哥兒的消息?”大長公主一見她便問起至今未有半點消息傳回來的長孫。
“暫且未曾收到消息。”沈昕顏搖搖頭。
大長公主長歎一聲,憂心仲仲地道:“我也是昨日才知曉,霖哥兒將他祖父留給他的那些人都帶走了,你說他到底辦的什麼差事,竟像是要傾力而為?”
沈昕顏心中一突,連臉色都變了。
“要不明日我請蘊福打探打探?”
“我都已經問過了,蘊福那邊也是不清楚。”大長公主憂色更深。
婆媳二人一時相對無言。
待沈昕顏離開後,一直候在外麵的徐嬤嬤才走進來,手上捧著的正是裝著當年給寧王府信物的錦盒。
“殿下,我有一事要稟,隻怕當年長寧郡主那場病是人為!”
福寧院。
“玉佩徐嬤嬤帶走了?”回到屋裏,沈昕顏才從春柳口中得知此事。。
“夫人若是覺著不適合,我再去要回來。”
“不必了,帶走便帶走吧,徐嬤嬤能把它帶走,想來有了眉目,此事到最後,怕還是由母親作主,如此更好,倒讓我省事了。”沈昕顏搖搖頭,阻止意欲出去的她。
***
魏承霖是在半個月後回來的,與他一同回來的,還有侍衛平硯的骨灰。至於那些活著歸來的執墨、侍書等侍衛,身上也帶著大大小小的傷。
魏承霖自然也不會例外。
看著長孫腹部那道長長的刀傷,大長公主一口氣提不上來,立即便暈厥了過去。
頓時,屋裏亂作一團。
待一切重歸於平靜後,大長公主拉著魏承霖的手淚流滿麵。
“老天無眼,老天無眼啊!”
沈昕顏緊緊揪著手上的帕子,至今無法從方才太醫的話裏回過神來。
“……世子此傷……怕是日後於子嗣上有些艱難。”話音剛落,才醒過來沒多久的大長公主再度暈厥過去,但連沈昕顏也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上。
子嗣艱難?
頭發花白的老太醫滿臉的同情,這般出色的男子,若是不能有後代,那真真是可惜了。
“祖母……”魏承霖苦澀地勾了勾嘴角,“命該如此,孫兒不敢怨,所幸還有祥哥兒。隻是到底辜負了祖父多年悉心教導。”
大長公主抹著眼淚,隻拉著他直喚‘老天不公’。
上一輩最出色的長子沒了,小一輩中最大的希望又落得這樣的……
門外的方氏將一切聽得分明,激動得身子都微微顫了起來。
子嗣艱難?那真真是老天開眼才是!
坐了不屬於他的位置,怎會有好下場!
沒有子嗣,他還憑什麼坐在這世子之位上?二房沒了魏承霖,難道還要靠那個奶娃娃魏承祥?可見老天爺還是眷顧著她的。
“母親莫要如此,王太醫治不好,咱們請多幾位太醫診治便是,再不行,便遍請名醫,總會有辦法治好的。”她斂下嘴角的笑意,換上一副擔憂的表情,走到大長公主跟前,柔聲勸道。
“你是巴不得傳揚得滿京城都知道不是?!往日我隻當你是個好的,不曾想你是包藏禍心,陷害霖哥兒克妻不成,這會又想讓他得一個無子的名聲,如此才算是遂了你的心意不是!”哪想到大長公主猛地發作,指著她的鼻子一通怒罵。
方氏被她罵得險些連呼吸都停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喊著道:“冤枉啊,兒媳是天大的冤枉啊!”
沈昕顏吃了一驚,隨即朝著春柳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