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段(1 / 2)

是溫文得令人心動的嗓音。

繡著銀邊的紫綢轎簾掀起,步出了她再怎麼想忘也忘不了的男子身影。

他消瘦了。

但也僅隻淡淡的瞥了一眼。「我即刻就要出發了。」她為坐騎套上韁繩,頭也不回的說道。

「隻一會兒時間,好嗎?」

她停下了手,心中些微詫異。從未聽見他如此溫柔的口吻——溫柔到幾乎是帶著懇求。

沉吟了一會兒,她回答:「好吧,就隻一刻的時間。」

她和風靜海數年來音信斷絕,互不探問,比起毫無關係的陌生人還要疏遠,此時隻一刻的談話,難道能打破堅厚的冰層,擦出什麼火花嗎?

將手中韁繩交給馬伕,她走到風靜海身邊,與他並肩,沿著圍牆漫步。

圍牆內探出的梧桐枯枝,為冬天增添了幾許蕭瑟氣息,也透露了人世無常的無奈,就如同曾經濃情蜜意、幾乎成為夫妻的兩人,此刻卻是保持著客氣有禮的距離,形同陌路。

「這三年來,你進步不少。」風靜海側頭凝視一身青衣戰袍的她,含笑說道。

「嗯。」她輕聲應著,低頭踢著地上的小石子,似乎是故意忽視他的關心,心中卻轉過無數個念頭:

他到底為何專程而來?是為了她手上的兵權?

還是來警告她別再想背叛小皇帝?

相對於她的戒心,風靜海神色溫和,臉上漾著淡淡的笑意。「還記得我以前教過你的嗎?」溫柔的注視著她,那眼神彷彿要將她此刻的神態雋刻在心中。

「嗯?」她終於抬起頭,疑惑的望著他。

他開口吟道:「用兵之道,在於……」

「無形。」她毫不思索的接口。

她和風靜海在感情上結下了一輩子也解不開的深仇,卻不表示她應該忘卻他所教導的一切。更何況,他所給予她的,不但造就了今日的西陵紫龍,也早已融入她的心骨,將伴隨著她度過往後的每場風風雨雨。

風靜海抬頭望著遙遠的天際,輕聲說:「你還記得此點,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放心的走了?他要走去哪裡?

望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她愕然的停下腳步——

難道這就是他要求見她一麵,所要說的話嗎?

眼見那紫色的背影越行越遠,她一咬下唇,毫不遲疑的追上前去。

匆忙的腳步聲,令正要彎身入轎的風靜海停止了動作,他一手仍持著掀起的轎簾,轉身回望著她。

兩人的視線交集,卻是誰也沒開口說話,隻是定定的凝視著對方。那生疏中隱著濃厚未訴出的情感,就像一對許多年未見、卻又即將分別的夫妻。

天降下了紛紛的白雪。

風靜海笑了笑,優雅的伸出手,接起了從天而降,今年的第一朵雪花。

「活了三十餘年,我直到今日才有閒情賞雪花。」他溫文的笑說著,那唇邊的笑意開朗又閒適,是她從未見過的。

凝視著雪花中的他,那秀雅又寂寞的紫袍身影,仿若不屬於這塵世。

她定了定神,終於生澀的擠出了一句話:「保重。」

風靜海聽了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彎身坐入轎中。轎夫一上肩,馬上抬著那頂紫色大轎離開了將軍府。

她一直立在原地目送,直到那紫色轎頂沒入了街道轉角。

要出征的人是她,但不知為何,望著他溫雅笑容的那瞬間,她心中浮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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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三個月後,紫雲關外。

噹的一聲,銀戟的戟耳勾住了寶刀的刀刃。戰場上,兩軍的主將首次交手,一青一金兩條身影,女子的纖細敏捷與男子的魁梧威猛,各自有不同的氣勢。

「先天體力上,我勝不了你,但是,」她一壓手上的銀戟,目光無畏的迎向眼前身穿金色戰袍的高大男子。「兵法上你絕非我的對手,投降吧,仇烈陽,以免貴國的士兵再多增傷亡。」

「哈哈哈!」男子仰頭大笑,笑聲宏亮豪邁,從戰場上遠遠的傳了出去。「果然是風十三的傳人,好膽氣!可惜,金甲與青甲齊名,當年的風靜海都未必能打敗本將軍,何況是你。」

男子斜睨著她。「我的對手,唯有西陵的風十三,你雖穿著他的青甲,卻未必有他的本事,趕快回去吧,戰場不是讓女人逞強的地方。」

說完,左手一扯刀柄,刀刃便從她的掌控中輕鬆的掙脫了出來。

「我當然沒他的本事。」她一拉馬頭,收回身側的短柄銀戟在陽光下閃耀。「不過,我有我自己的本事。」

西陵風氏王府。

「王爺,依您看,紫瓏能敵得過仇烈陽嗎?」

床邊的是一臉憂心的藍子玟。他一接到消息,得知東莞領兵的是從千年獄中特赦出來的神武將軍仇烈陽,便急忙來到病榻前。

「以前的她,驕傲輕怠,目中無人,隻能算是一名猛將,卻稱不上是大將,而現在的紫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