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瑾王朝六百六十年十二月初一,拖延了半個月的攝政王大喪終於在臥龍閣舉行,高達數百尺的臥龍閣上纏滿了雪白的輕紗,十二月的寒風吹過,白紗獵獵拂動,發出淒冷的嗚咽聲。
君默站在臥龍閣門口,望了一眼打開的紅木大門,臥龍閣一層大殿內站滿了人,一具在寒冬臘月還散發著陣陣白色寒氣的冰棺被擺放在大殿內最高的地方,坐北朝南,而原本擺在那裏的應該是一把金色的龍椅。
君默有些無奈,小皇帝的心意自己心領了,但是他生前不願稱帝,死後也必然隻想以王級身份下葬。
玄應看著大殿內的景象,皺起眉,攔住正要跨進去的君默說道,“世子,你等一下,先不要進去。”
君默一愣,“為什麼?”
“大殿內的擺設有玄機。”玄應麵色沉重,抬手一指殿內,“你看那些人站的位子,暗合五行八卦,這大喪怕是不簡單。”
君默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些身穿黑色龍神殿神侍服裝的蒙麵人垂首立於各個不起眼的角落,手中拿著安魂的盤龍青銅鈴,一下一下有規律的晃動,發出一聲聲清脆悠遠的鈴聲。
玄應是南桓的祭祀,最擅長這些玄奇之事,五行八卦是祭祀的基礎知識。
君默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聽著那些鈴聲,有些犯惡心,胸腹間一股股翻騰感讓他臉色有些泛青,“我覺得惡心。”
玄應聽了,不解地看著君默,“為什麼?吃壞了?”
君默捂住嘴巴,“我對這些鈴聲有反應,這是什麼鈴聲?”
玄應靜心聽了聽,“這是……不對啊,這是用來鎮魂的頻率,不該用在這種時候啊。”說完,他更加疑惑,“你怎麼會惡心呢?這頻率應該是有靜心的作用的。”
君默搖著頭,“我不知道,我還好,可以忍一忍。”
玄應點點頭,“那好,你等一下要是撐不住就裝暈,裝暈會嗎?”
君默笑道,“當然會。”
“世子,你進去的時候跟緊了我,現在的大殿裏麵有些死門不可以進入。”玄應站到君默前麵,先一步跨進了臥龍閣。
君默強忍住惡心感,快步跟了上去。
“大人慢走,”一名神侍攔住玄應,他蒙著麵,黑色的鬥篷遮住了他的眼睛,隻是伸出一隻手擋在玄應麵前,聲音沒有溫度,男女難辨,“不知是哪位大人?”
玄應笑答,“我是南桓祭祀玄應,這是我南桓的世子。”
這個神侍聽到玄應自報身份之後身形一頓,“你是祭祀?”
“是的,南桓的祭祀殿由我主管。”玄應點頭應是。
神侍沉默了一下,道,“原來如此,那你看到了什麼?”
君默心頭一凜,胸口的惡心感頓時被嚇回去了一大半,不由得抬頭看向玄應。後者卻是泰然自若地露出一副不解狀,像是毫不知情一樣,“這位神侍指的是什麼?在下聽不明白。”
神侍的頭又垂下去了一點,“這位祭祀的修行還不夠啊,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不過是一些小陣法罷了。兩位請隨我來,各位王有自己獨立的位置。”
說完,神侍便轉身就走。
君默與玄應神色凝重地互視一眼,隻好跟了上去。
繞過已經就位的人群,神侍將二人帶到了離冰棺最近的幾個座位之一。
“兩位請坐這裏,我去再搬一把椅子來。”
“不必了,我不坐。”玄應讓君默在那張椅子上坐下,自己站到了君默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