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做了對不起駙馬爺的事,奴婢是殿下的體己人,替殿下補償駙馬爺,奴婢是一片耿耿忠心。”
“如今你們也把小姐接回去了。”
“奴婢聽說,長公主把郡主也留在了府裏。”
“駙馬爺本來就應該有兩個孩兒,大公子,你說,這不是天意注定嗎?”
“您。”
她顫唞著,說著話也止不住喘熄,一雙眼卻像是發著光,定定地盯著江汜,唯恐錯過他麵上刹那的變化。
“您又何必越俎代庖,幹涉到江家的事當中呢?”
江汜看著她,良久,卻隻是輕輕挑了挑眉。
他開口時,冷冰冰的聲音裏竟然有一點難得的愉悅,歎息似地道:“冬苗姑姑,你說得對。”
他站起身來,原本就並不闊大的房屋被他身形一襯,驟然顯得低矮起來,束氏看著他漫不經心地走過來,在她麵前停留了一瞬,腳步卻陡然一轉,向著楚爍走了過去。
“隻不過。”
束氏意識到了什麼,厲聲道:“大公子,這和阿爍沒有關係!”
“……既然冬苗姑姑覺得,這是江家的事。”
江汜神態散漫,玄色的皮靴踏過淋漓的水漬,在楚爍身邊停了下來。
他半蹲下/身。
楚爍神色驚恐地向後退去。
冰冷的手卻如影隨形地貼在了他的頸上。
他失聲尖叫。
少年人震動的喉結和聲帶,在成年男子的指節間顯得太過脆弱,江汜手指微微用力,身下卻傳來一股四溢的腥臊氣味。
江汜厭惡地站起了身。
楚爍嚇得失禁了。
他縮在桌腳邊止不住地顫唞,哆哆嗦嗦地指著束氏的方向,道:“冤有頭,債有主,老爺,公子,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去問我娘,你去問她啊……”
江汜回眸睇了束氏一眼。
束氏在那雙冰冷的眼睛裏,看出說不出的嘲弄之意。
她心裏卻微微地鬆了口氣,忽視了那一點酸澀,啞聲道:“大公子,你要殺就殺了我吧。”
江汜柔聲道:“既然是江家的事,冬苗姑姑是江泌的親生/母親,我怎麼能殺了你呢。”
“姑姑對這個沒關係的小子這麼上心,他卻不懂得感恩,不知道回報。”
“我答應姑姑不幹涉江家的事,卻看不過這樣沒有良心的作為。”
江汜側過頭去,看著房中的侍衛,忽略了束氏撕心裂肺的喊聲,吩咐道:“把他的心挖出來,讓我看看,究竟是什麼顏色的?”
侍衛毫不動容,沉聲應了句“是”。
窗外忽然平淡如水的聲音傳進來:“恰好,我也想看看。”
“誰?!”
木質的窗欞被短刀刹那間擊破,夜風溫柔地席卷進來,黑黢黢的山野上,不知何時立了個玄色的身影。
江汜微微眯起了眼。
他低聲道:“謝中玉!”
那人卻隻是抬了抬手,一片薄薄的黑影向房中疾掠而來,被江汜探手輕勾,手腕微微一壓,止住了去勢,黏在他掌中。
侍衛奪窗掠了出去。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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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 侍衛重新閃回了房中,垂首沉聲道:“人已經不見了。”
江汜垂著頭,就著灑進來的一點淡薄月光, 靜靜地打量著手中這張木帖,片刻淡淡地道:“你們追不上, 才是正常的。”
他仿佛終於生出疲倦,但熟諳他性情的侍衛看著他眼角一抹微紅, 知道他不但絲毫不覺疲倦, 反而是真正湧/出了無窮興味和戰意。
他道:“人, 果然是他故意送到我麵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