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種信念,支撐著赫連竟然重新站立起來,一刀就砍傷了跑在最後的那個,抬腳又踢翻了一個,赫連看到了息紅淚的手,伸手想去抓,但是混亂之中,那群人回過神來,你一拳來我一腳,就將赫連春水踢出了廟門。

轟的一聲,廟門在赫連眼前關上,將破廟都振了一陣。

息紅淚的叫聲哭聲喊罵聲淹沒在一群哄笑聲中,赫連春水卻無能為力,他現在廢人一個,連站起來都不行,還怎麼保護別人。

赫連春水自己不管受多大的傷也不管有多痛,都不曾流過一滴眼淚,他的眼淚一直都為息紅淚而流,但是現在,他連流淚都不會了,因為他在流血。

顧惜朝就看著赫連春水在地上慢慢的爬向廟門,赤摞的身子被磨的鮮血淋漓,殷紅的血跡在篝火的照映下蜿蜒浸染。

顧惜朝閉上眼睛,又想起了在金鑾殿上,那是他最痛苦的回憶,都是血,他的,戚少商的,還有晚晴的,晚晴的血也灑在了那裏。

“赫連春水,為了息紅淚,你真的心甘情願的死?”

顧惜朝突然有點想放了他們了,隻是他一而再再二三的作為已經不能讓任何人相信了,赫連春水根本不去理會他,隻是不停的撞著破廟的門,他已經瘋了。

顧惜朝踏著血跡走近,看著已經撞的頭破血流的赫連春水,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完好,都被鮮血覆蓋,但是他還是沒有一絲猶豫,一下又一下的撞上去。

“紅淚,紅淚,紅淚……”

一聲又一聲的呼喊回蕩在山穀裏,隻是廟裏的人根本聽不見。

嘈雜。哭聲,喊聲,淫笑聲。

“也許我真的會放了你們。”

廟裏麵突然安靜了下來。

廟門打開了,那群人都湧了出來,有的人落在後麵還在提褲子,最後一個肥和尚還在罵罵咧咧的,“千妨萬妨還是讓她死了,老子我還沒爽夠——”

死不瞑目,莫名其妙。

褲子還沒有係上,腦袋就已經搬了家。

神哭小斧在顧惜朝的手裏咆哮。

顧惜朝喝退了所有的人,讓赫連春水能夠好好的和息紅淚說說話。

顧惜朝一夜未睡。

他看著赫連春水抱了息紅淚整晚,一句話也沒有說。那樣的場景太熟悉,曾經的他也守著晚晴在這裏待了整晚,什麼話也沒說。

赫連春水的眼光也太熟悉,那是仇恨的力量。

顧惜朝閉上眼,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殺了赫連春水。

顧惜朝走了進去,天快亮了,廟裏沒有火,很暗。

“赫連春水,你帶息紅淚走吧。”

顧惜朝算錯了赫連春水這個廢人,受了傷的老虎,不會那麼容易妥協。一柄小刀正插在顧惜朝的腰間,那是戚少商送給息紅淚的刀,正插在他當年刺傷戚少商的地方。

顧惜朝笑的辛苦。

“人一旦變了性,離死就不遠了。老天注定我顧惜朝不能做好人!”

既然注定是惡人,那我就做給你看!

赫連春水,這是你自取其辱,怪不得別人!

清新的晨風之中,飄著淡淡的花香,沒有感染到絲毫血的味道。

“小淩,我們是不是太殘忍?”

“是。”

他們是殘忍的。

他們隻想替清睿解除束縛。

“赫連春水既可以讓清睿沉淪,也可以讓他崛起。現在是時候放清睿出陣了,他和顧惜朝的戰爭開始了。”

“他和顧惜朝誰會勝?”

“清睿如果跨不過顧惜朝,那麼他就沒有資格統領華魘教;如果他跨過了,那麼,天下無敵。”

“赫連,”清睿緊緊的抱著不言不語的赫連春水,“赫連,如果你難受你就哭出來,哭出來,好嗎?”

但是這個男人這一輩子的淚水已經流幹,全部為了一個人。

清睿好難受,他想殺了自己,更想殺了顧惜朝。

“赫連,你說話,你說給我聽啊!”

“赫連,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赫連,求求你,你告訴我你沒事。”

清睿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入赫連的衣襟之中。

“紅淚,死了。”

清睿的驚喜的抬頭,赫連終於說話了。他整整陪了他一個月,終於有了回報。

清睿喜極而泣,緊緊的將赫連擁進懷裏。

“我要殺了顧惜朝。”

這是赫連春水的第二句話。

清睿再一次感覺到了赫連的顫唞,每次隻要和他提起顧惜朝,赫連春水就會發自內心的顫唞。

“我幫你。”

赫連,不管你想幹什麼,我都幫你。

而且,我以後都不會離開你,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

清睿扶著赫連慢慢的走進浴室,自從一個月前,清睿在顧惜朝那裏見到赫連,赫連就如驚弓之鳥般不讓人接近,除了清睿還可以勉強靠近他,但是一旦要給他清洗,赫連就會瘋了樣狂性大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