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行:“好。”

電影時長一百五十分鍾,可進度條剛走到第二十分鍾時,阮瑭就不爭氣地流下了“真香”的淚水。

她有個毛病,流眼淚必流鼻涕,像“梨花一枝春帶雨”這種楚楚動人的場景從不屬於她,一哭就是一大堆鼻涕紙,毫無美感。

主線劇情剛剛開始,陸景行正在腦中羅列劇情的各種可能性並逐一計算觸發概率,突然聽見了一聲抽泣。

他轉過頭,發現阮瑭竟然哭了。

“……”

廢紙團已經在紙簍裏鋪了一層,可見小姑娘哭了有一會了。

他看了看屏幕上活蹦亂跳的主角,又看了看阮瑭擦得通紅的鼻尖,剛剛還在冷靜推演劇情的大腦毫無征兆地響起了超負荷的警報聲,萬千思緒最後彙集成三個字——為、什、麼?

身旁的男人存在感驚人,阮瑭感覺自己快被那道目光戳出窟窿來了,隻好先從電影中抽離出來,轉過頭回視他。

陸景行的眼神有點複雜,一分驚訝、兩分不解、剩下七分欲言又止。

於是阮瑭隻思考了他為啥欲言又止。

她揉了揉眼睛,把紙巾盒和廢紙簍都挪到陸景行旁邊,帶著鼻音奶聲奶氣地安慰:“哥哥,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

之後,陸景行就沒怎麼再關注劇情了,他看著無聲哭泣的阮瑭,眉頭越蹙越緊。

這丫頭小時候就愛哭,小熊玩偶髒了會哭,豆奶被人搶了會哭,不答應帶她玩也會哭,嬌氣的很。

但那時候,她的情緒是直白又坦蕩的,像現在這樣一邊哭還要一邊死死咬牙憋著不出聲的情形幾乎從未有過。

這是什麼時候養成的壞習慣。

電影劇情進入第一個高/潮,悲慟的背景音樂驟然響起,阮瑭憋不住似的抽噎了一聲,直接咬住了左手指節。

嘖。

陸景行捏著她的下巴把手指拎出來,揉了揉上麵發紫的牙印。

“瑭瑭,別咬。”

阮瑭抿著嘴點頭,右手的指尖卻暗暗地掐著掌心。

等他握住了那隻陽奉陰違的小爪子,偏頭一看,小姑娘又咬住了嘴唇。

陸景行深吸一口氣,感覺胸口有股火蹭蹭地冒,燒得他又躁又疼。

他沉下臉色,雙臂收緊向上一帶,直接把阮瑭抱到自己大腿上,然後二話不說,俯身抵住了她的額頭。

兩人的鼻尖相距不到一寸,呼吸相聞。

阮瑭被突然改變的姿勢嚇了一跳,咬緊的牙關慢慢鬆開了。

陸景行盯著她的眼睛,厲聲道:“還咬不咬了?”

阮瑭垂下眼簾,不吱聲。

陸景行:“不怕疼是吧?”

阮瑭撅起嘴,眼淚漱漱滑落,沾濕了他的衣襟。

陸景行和她僵持幾秒,最後歎了口氣,稍稍退開距離。

小姑娘下唇的齒印深深,隱隱透著血色,他眼神一凝,抬手托起她的下巴,拇指直接按了上去。

唇瓣刺痛,阮瑭本能地想躲,卻被陸景行箍住了腰,然後更用力地蹭了一下。

阮瑭看著嚴肅強硬的陸景行,又驚訝又委屈,眼睛裏盛著的水霧越來越滿,抽噎了兩下,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陸景行舒了口氣,摘掉了那副疾言厲色的麵具。他調高音響的音量,把阮瑭抱在懷裏輕輕拍背,任由她扯著自己的衣襟嚎啕。

成年人的世界裏,連崩潰都要小心翼翼,肆無忌憚好像隻是小孩子的權利。但在他這裏不一樣,隻要阮瑭願意,她可以永遠做那個嬌氣的小女孩。

十分鍾後,哭聲漸歇,阮瑭從陸景行的頸窩裏抬起頭,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