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眨一下地看著各個前輩的動作,爭取能夠精進自己的實力。可是現在,少年的眼神落在中間被圍攻的妖怪身上,怎麼也移不開。

比起除妖師,穿著淡青色長衫,握著竹枝的姚良看起來更像個正道人士,腳下踏著不知名的韻律,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看上去脆弱實則堅韌的細竹格開一個個武器,將進攻的敵人全部打敗,竹葉劃過即可留下道道傷痕,比刀片還要鋒銳。

樹上的綠葉也因為戰況紛紛落下,姚良挑斷了最後一人的峨眉刺,竹尖點在她的咽喉,又輕柔地移開,被攻擊的除妖師瞪大眼睛,捂著出現一個血點的喉嚨後退,又被掃過膝蓋,刷拉一下摔倒在地上。

翠竹一點點變成齏粉,這柄武器完成了它的使命後功成身退,青年在樹葉雨中結束了他的舞蹈,發絲微亂,站在落敗的除妖師人群中,一個背影都寫著數不盡道不明的風流。

眠星子覺得胸口憋悶難受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忘記了呼吸,他對自己不能提起敵意,反而驚豔於敵人的表演而羞愧,不過他身旁的兩個師叔表現還不如他,久久不能回神,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相對於怕他說漏嘴所以一句也沒被透露的眠星子,這兩位嚴格意義上算起來,應該是這場襲擊的策劃者。從姚良與他們同行那一天開始,就用紙鶴告訴了其他的除妖師家族,想要將這名危險的大妖控製住。最終他們選擇了這裏,地點合適,適合埋伏,同時又在城門口,容易讓人放鬆警惕。

就在前兩天,他們還隱秘的交流了埋伏的事情,如今看來,或許一切都落在對方眼裏,雖然看起來隻是個才從深山老林裏出來,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並且對凡人的所有事物都感興趣的、孤陋寡聞的妖怪。但看他的表現,恐怕對陷阱是早有準備,胸有成竹,半點也不擔心。

他們之前以大妖的實力評估對方,本以為綽綽有餘,沒想到還是小瞧了這個不知本體的妖怪,導致除妖師們一敗塗地。

他們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握緊了自己的武器,不知道接下裏,青年會怎麼對付他們,腦海裏已經滾過無數可以打碼的血腥鏡頭。

可是對方並沒有在乎他的手下敗將,隻眼含笑意地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仰望著半空的樹枝,張開了雙臂。趴在樹枝上的糯米團子歪歪頭,骨碌碌滾下來,以泰山壓頂的姿態落入了青年懷中,帶著他一個趔趄,無奈地掂量了下手中熊貓的重量,抱怨道:“我都快抱不動你了。”

從進入這個世界以來,一直停滯不長的團子,在這幾天裏生長速度堪比種子抽芽,雖然還是可以抱在懷中,但重量也是直線上升,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要不了多久,姚良雖然能夠抱起,但大約抱著團子就看不見前方的路了。

熊貓不高興地叫了幾聲,青年又哄了幾句,才邁步朝著前麵的城池走去,他走過所有人以後,才似乎想起什麼一樣,轉身看了現在都沒能爬起來的除妖師們:“前麵的城市不錯,以後那就是我的地盤了。”

無視掉對麵許多人臉上屈辱的表情,姚良平靜地宣布:“以後的話,如果有人要找我挑戰,就來這裏。無論是除妖師還是什麼,無論是一個人還是你們今天這樣的,我接受所有的戰書。”

這是怎樣的狂妄,但在場的眾人沒有一個可以開口反駁,他們在之前的戰鬥中清晰地意識到了雙方的實力差距,這邊全力以赴仍被打得七零八落,那邊臉不紅氣不喘毫發無傷,連衣服都完好無損,唯一的損失可能是那枝隨手折下的細竹。他們哪兒好意思厚著臉皮放狠話,其中一些,恐怕連第二次挑戰的勇氣都沒有,此生都要將這裏列入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