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進入的時候就看過了這個咖啡廳,選址很巧妙,這條街的人流量不錯,位置也很方便尋找,走進來的布局透著精致,今日特供的標識牌畫得可愛大方,菜單上的各色咖啡甜品的照片也很誘人。如果代入客人的角度,來這裏歇一歇或者點一杯下午茶都是很不錯的選擇。
而袁茵熹換上了店內的製服,深色的衣服掐出腰線,襯得手臂潔白如玉,如春蔥的十指操作著機器,醇香的氣息盈滿房間,她垂眸專注地看著手中的瓷杯,另一隻手拿著拉花缸,不一會兒就畫出了幾個漂亮的葉子圖案,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在作畫一樣。
當她將咖啡遞給一邊的服務員,讓對方拿給顧客的時候,年輕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小心地端起托盤還不忘記對著她表白,一連串的驚歎感慨讓袁茵熹的臉上染上淡淡粉色,看起來更加溫婉動人。
咖啡廳的工作並不繁重,但一個上午也沒有多少停歇的時候,其中大半是外賣業務,甜點師在旁邊的房間忙碌著,袁茵熹一直在吧台,有時候會有熟客和她搭話,她也隻是溫柔地聽著,熟練地將他們愛喝的咖啡送上。
姚良觀察了一上午,卻感覺到這件事更加棘手了。
如果說一個家庭主婦不能離婚,大部分是對外界工作的恐懼和對自己能力的不自信,他還可以找到讓對方通過經濟獨立,來達到人格獨立的目的,隻要克服最開始的害怕,走出舒適區,找到一份工作拿到工資,家庭主婦會從金錢中汲取到安全感,慢慢地變得獨立起來。
如果是一個隻會依附他人的菟絲花,也可以通過這樣的方法,隻要自身變得優秀,在事業上有所成就,可以極大地增強人的自信心,金錢所能帶來的安全感非常強,隻要把握住就可以讓一個人掙脫婚姻帶來的陰影。
可是袁茵熹不是這兩種情況中的任何一種,她有自己的事業,並且在事業上工作能力很強,姚良能看出來,店內的員工都很尊敬她,沒有陽奉陰違的情況,誇獎也是真心實意,客人也很喜歡她,而她製作咖啡的技術純熟,並且對自己的技術充滿自信,和其他人的說笑也不局促。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隻會讓她如同釀造好的美酒一樣,愈經打磨愈發醉人。
中午休息吃飯的時候,姚良特意坐到了那些員工的旁邊,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外表光明正大地套話,知道了袁茵熹在店內的其他事跡,很多人都對他沒有防備,熱心地對著小老板吹噓老板娘的事跡。
無論是處理店裏遇見的一些衝突,還是對接下來的發展的控場,都能看出袁茵熹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況且這個咖啡廳的裝修布置也是她一手操辦,還當機立斷買下了這個門麵,在這方麵表現得很有魄力。
所以姚良在知道了這些事跡以後,更不能理解了,袁茵熹無疑很優秀,即使和向洪華離婚,或許還會遇見更好的對象,這樣的女神級人物,追求者不會少。要是選擇一輩子不嫁,憑借她的能力也能過得很好,就算最後咖啡廳開不下去了,憑借這個門麵的租金,也可以安安穩穩地度過。
她本來可以過得很好,活出最精彩的模樣,為什麼要將自己牢牢束縛住,做出最壞的一個選擇,寧願在一個泥潭中漸漸枯萎,從來不反抗,任由自己被黑暗吞沒?
姚良很想開口問她,但恐怕,袁茵熹根本沒有覺得,自己失去了自我吧,已經被完全洗腦的人,就像那種重男輕女或者網絡上的扶弟魔一樣,從小到大的環境讓他們根本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任何問題。
“是累了嗎?一隻低頭在想些什麼呀?”一隻手突然貼上了他的額頭,幹燥又溫暖,黑白分明的雙眼裏滿滿寫著關切,姚良搖搖頭,身體又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哈欠,袁茵熹眉眼彎彎,“困就睡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