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開始表示他們會拿出多少資金投資,再看著最前排一些麵帶畏縮的人, 在另一些人的熱情邀請下加入了對未來的規劃。
陶宇槐的目光變得呆滯而恍惚,身處這場滑稽的戲劇中, 作為少數的人並不能從清醒中獲得任何安全感或者優越感,他們隻會愈發迷茫,這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會讓他們變得無法冷靜, 甚至從眾心理會使他們覺得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一個。
“冷靜一點。”鑒於他並不想讓改造對象這麼快淪陷, 姚良不得不開口提醒,陶宇槐勉勉強強找回來了一點被恐慌淹沒的理智,他看向姚良的眼神裏多了幾分親近,大約是因為他們兩個是這個房間裏唯一還能夠保持清醒的人。
姚良能感知到外麵有幾個呼吸聲,監視他們的人, 和說是沒有到的、來進行“入職培訓”的導師, 他們隻是在門外靜靜等待著,直到教室裏氣氛更加喧鬧的時候, 才選擇推開門, 走了進來。
這一次的課程講述的是如何進行具體的實際操作, 怎樣投資,能獲得多少的回報。
這是教室中大部分人感興趣的話題,在這個教室的人,沒有一個不期望金錢, 不然他們也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尋找一份能賺很多錢的新工作並不是什麼錯誤,他們的錯誤大約是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
除了姚良和陶宇槐之外的所有人都在認真聽著,陶宇槐一邊聽一邊低聲反駁,姚良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是你,我情願選擇睡覺而不是聽他說話。”
“為什麼?”陶宇槐看了一眼在白板上激情四射地寫字的導師,找到了昔日在課堂上避開老師聊天的感覺,雖然這個教室老師和同學都糟糕到他想逃跑。
“比起將他的話聽進去並且在找漏洞和破綻,幹脆不聽更加安全,至少你不會把自己繞進他們的邏輯裏。”姚良翻了翻手上的書,“你不了解他們說的東西,在你將自己找到的破綻說出去以後,他們會給你一個看似完美的解釋,因為他們應對過許多質疑,隻要你被繞進錯誤的邏輯裏,你就會對這些東西產生認同,到時候,現在你所有聽到的東西,都會被你認為是正確的,畢竟它表現得像你自己思考後得出的結果。”
陶宇槐想要反駁,但是他又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姚良說的是真的,於是他開始企圖放空自己,顯而易見地失敗了,越是刻意想要轉移注意力不去聽那些假話,他越是將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陶宇槐第一次覺得不聽人說話也是一件難事。
他轉過頭開始和姚良聊天:“你是怎麼做到不聽他說話的?”
“不,我在聽。”他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而這個告訴他別聽自己卻沒有這樣做的人還很是誠懇,“因為我可以清楚地讓自己不認同他們,你不行。”
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被鄙視了的陶宇槐簡直氣蒙了,他沒想到自己唯一能站在一起的盟友竟然是這樣惡劣的性格,他感覺到他們之間脆弱的、僅被單方麵承認的同盟關係搖搖欲墜,不過他也成功地讓他的大腦放空了幾分鍾,完全沒有聽前麵的培訓內容。
台上的導師也沒有管他們的交流,所以陶宇槐緩過來之後,開始繼續找姚良說話:“你覺得隻要等我們就能獲救嗎?”
姚良沒有說話,他也不氣餒:“當然,看起來你是對的,畢竟也沒有其他的出路,他們訓練有素,我們不是第一個進來的、也不是第一個想逃跑的,胡亂的行動還不如安靜的等待。”
他盯著台上說話的那個人:“要是我可以一條條反駁他就好了,這樣他就不能洗腦我們,反而會被外麵洗腦,這一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