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段(1 / 3)

己都聽不清楚,“…回來…毅哥哥……”

你知道麼,林倉南身份大白於天下,永嵩師兄化解開心中積鬱的恨,我是何等的寬慰。

我以為終於可以不必再拿過去的悔壓著自己,漠視你所有的一切。

卻原來,彼此的沉默便可以讓一切都歸於虛無麼?

斂合的眼瞼使勁閉著,然而終究未能關住洶湧的酸楚。一絲冰涼從眼角滑下,往耳根緩慢移去,沁涼透心。

“第一次……”低沉磁性的嗓音驀然在頭上響起,“這算是為我流的淚麼?”

“不……十年前。”我喃喃道,“那時,以為自己再也不會為你流淚。”

修長的手指拂過我的額前的發,輕輕想要挪開我遮住眼睛的手腕。我拉住絲製的袖子,越來越使力,半點不鬆開,像攥住救命的稻草。

“是我離開青……吧?”他努力抑著語氣中的不穩。

“……那時候大殿下死命地拿著繃帶往我手上纏著,他生氣地吼我……他罵我是笨蛋。”我吃吃笑了笑,“是啊,真的是笨蛋……隻圖一時輕鬆……死能解決什麼……”

“可我不甘,我好怨你知不知道……”

“嗯……”他沉沉應了一聲,半晌說不出其餘的話。

像閘門開了小口,積壓的感情洶湧澎湃地湧過來,叫囂著,似要衝破不堪一擊的防線。

“我怨你當時留我一人。”

“可我更怨你什麼都不曾告訴我,隻身扛著所有秘密。”

“我恨自己鬼迷心竅地對師傅下毒,可是我卻不悔。看見大殿下那般無助的模樣,我不忍。”

“我不是坐守空閨盼夫歸的女子,我可以同你分擔,幫師傅的忙。就如永寒殿下未必不會救林倉南一樣,我也未必就會走漏風聲成為計劃的負擔……可你和師傅寧可隱瞞著,也不願說出來同我們商議。”

“你總不說……”聲調已經難抑地化為了嗚咽,努力從牙縫裏擠出來,“自始自終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努力抑下接近悲鳴的哭腔,手背使勁揉過眼角想要胡亂擦去順耳淌去的清淚。無聲息的寧靜過後,我睜眼看向頭頂半晌無應答的人,有些陌生的倒臉上掛著從未見過的表情。

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窺見了即將逃過的責難,又似初觀彩虹自天劃過那種欣然,一時間複雜難測,如那漆黑如星澄亮的雙瞳,觸目如故。

“自始自終不肯說的人……不隻我吧。”他淺淺笑笑,伸出手指輕拭過我眼角,“你醒來時知道師傅他們去世的時候,揪住我的衣領扯著嗓子質問我緣何不救永寒殿下。”

“本我以為你會激動得打罵出來。然而平靜之後,你便十天不曾開口同我講話。你可記得?”

“靜兒,我寧可你大哭一場爆發出來,也不想見到那種失魂落魄的神情。”

“之後你回易蘭也好,去鏡湖也好,終究是心神不在。我知道你恨,我寧可你恨我……”

他停下動作,歎氣道:“你說我和師傅隱瞞真相,卻又為什麼不肯告訴我,永寒殿下已病至膏肓時日不多?”

“……你知道?”腦子裏閃過那書房裏獨飲淚水的瘦削身影。他自知回天無力,因此更不敢獨自麵對失去師傅的恐懼。

“不隻我。”我任他握起手腕,看著他無奈地搖頭,“你以為師傅為何要將計就計,假裝走投無路,冒險讓我前往汐水?”

原來如此。

師傅明知我所下之毒卻毫不在意,因為在他心裏,壓根就不曾考慮多活過大殿下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