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段(1 / 3)

把行程拖延一下,先去看看自己的弟弟。他有些問題必須早點搞明白。

德克薩斯州紅河附近班尼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那麼憤怒過,仿佛連眼睛都可以噴出火來。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時間倒退幾個小時,回到前一天早晨,開車送克萊爾帶著自製的球隊吉祥物上學的時候。

如果能讓時間倒流,他一定不允許女兒去參加篝火晚會,不會同意她深夜才回家——無論如何,也不該讓克萊爾獨身呆在離家幾十公裏以外的地方,以至於遇到這樣的危險。

是的,班尼特放鬆了警惕,他以為沙拉被捉住了,公司的人並沒有太懷疑克萊爾是否“顯現”了能力,於是他把人手調開了。

班尼特先生把艾登送回了紐約繼續監視莫漢德·蘇雷什,把自己的搭檔海地人帶去捉拿落單的馬特·帕克曼。

(這是我的錯。)

他這樣想著,身上的惡意宛若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餓鬼般洶湧激蕩,好似隨時可以舉槍爆了某個人的腦袋。

這個某個人,自然是指殺害了克萊爾的布魯迪(Brody),與克萊爾同樣的年紀,內心卻堪比最邪惡的強女幹犯。

班尼特在紅河附近攔截了這個人,以及他即將拋屍在紅河裏的……克萊爾的屍體。

不難現象,做父親的憤怒與擔憂。

克萊爾是特殊的,她有自愈的能力,這意味著這次暴行還能夠被挽回……但傷痛卻是不可避免的。

超能力隻能治愈身體的痛楚,克萊爾心靈的傷痕卻不可避免。

這種情況下該怎麼做呢?

去安慰克萊爾,坦白自己知道了一切?

還是繼續假裝對女兒身體的變化一無所知,看著她為此迷茫失措?

或者,幹脆地消去女兒的記憶,讓她遺忘一切傷痛?

班尼特感到無法選擇,後悔這種負麵的情緒控製了他的思考能力,他有些混亂了。

克萊爾是活潑可愛的好女孩兒,身上有點小毛病但不阻礙她獲得父母的寵愛。

事實上,這個女孩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波折,對男人幾乎沒有任何防範——

從普通人的角度說,這是做父母的疏忽,沒有為女兒上一堂課,給暗戀中的女孩兒提個醒。

從一個公司探員的角度來說,他循著私心讓艾登照顧自己的女兒,卻沒能一直“私心”下去,這也是他的錯。

甚至,作為秘密與菲利克斯結盟的男人,班尼特先生得到過菲利克斯的警告,隱晦地被告知不要讓克萊爾深夜呆在視線無法觸及的地方。

班尼特先生沒有做到,所以,盡管他是一名出色能幹的“黃金探員”,他也沒能成功保護最愛的家人。

為此,他付出了血淋淋的教訓——懷抱中的四肢冰涼的克萊爾。

班尼特維持著原本的姿勢良久……

久到被捆綁著,心中極端恐懼的布魯迪求饒的聲音漸漸衰弱下去,變成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班尼特先生轉動艱澀的頭腦,回想起得到的情報,終於有了決定。

【在10月4日的淩晨時分,維爾士聯盟中學橄欖球隊的四分衛醉酒駕車,發生了嚴重的車禍,頭部受傷嚴重,失去了將近十年的記憶。】在這一切發生的時候,班尼特將女兒一動不動的身體帶回到家中克萊爾的臥室。他動作輕柔,為冰冷的女兒換上了睡衣,平放在床上。

做完這些,他拔出了克萊爾後腦勺上的樹枝。

生機瞬間回到了女孩的身上,後腦巨大的窟窿自行愈合了,隻留下頭發上的點點猩紅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