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獲新生(1 / 2)

“……你管好自己嘴巴,不要影響公司和團隊。”

施小邦低聲對病床上躺著的人交代道:“這邊《不一young的聲音》欄目給了我們一個名額,本來是讓別人去的,現在讓給你,給你內定了二十強,好好發揮,不要節外生枝,聽明白沒有?”

病床上的人沒回答他的話,那雙漆黑的眼睛注視著潔白的天花板,眨也不眨。

施小邦有點怒氣,但又怕他出去亂說話:“江宇典,我跟你說,這是最好的結果了,你要是想來事,吃虧的是你……”

“出去。”

江宇典冷漠地打斷他。

施小邦一口氣沒提上來,還有點懵,似乎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江宇典怎麼敢這麼跟他說話?

他是賽獅傳媒的經紀人,而江宇典是公司練習生,合約一年多了,一直坐冷板凳。就在前途未卜,似乎距離偶像的目標似乎越來越遠的時候——施小邦挑走了他。

那時候的江宇典,對他可謂是感恩戴德。

結果就在發宣出道的當口,因為一場“鬧劇”,江宇典從二樓摔了下去——莫不是把膽子摔大了?

那雙眼睛輕飄飄地瞥過去,黑沉沉地盯著施小邦,重複了一次:“滾出去。”

施小邦讓他一盯,不知怎地覺得背脊發寒,生出了點懼意。

按捺著罵娘的衝動——他也知道這事兒挺操蛋的,換誰誰也不舒服,可擱江宇典身上,他就不高興了。

平時那麼軟弱的一個人,居然這麼跟他說話,這麼冷冰冰地盯著他,他覺得非常不舒服。

他忍著怒氣,冷哼一聲:“你自己好好想想!”

說完,施小邦就出去了,走時還把把病房門“砰”一聲碰上,宣泄怒氣。

門晃了晃,整個屋子像個栽倒的集裝箱似的,顫了幾下。

江宇典靠在床上,盯著自己吊起來的右腿瞧了片刻,幽深的眼裏帶著捉摸不透的情緒。接著,他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拽過牆邊靠著的拐杖,雙腿挪到床邊,單手拄著拐杖,一鼓作氣扶著下了床。

他站起來的動作幹淨利落,可是那條沒受傷的腿卻很無力地支撐在地上,發著抖。

半秒後,他跌坐回床上,眼裏是不易察覺的欣喜若狂。

兩天前,江宇發現自己重生到了自己死後的第五年,重生到了這個陌生人身上。他和這位陌生人之間唯一的交集,或許隻有名字相似,他本名叫江宇,陌生人叫江宇典。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站起來,在他曾經三十多年的人生當中,輝煌了近十年,還有九年的時間,是在輪椅上度過的。

雙腿癱瘓,站不起來也沒有知覺,這個毛病讓他變得尖銳而不近人情,他脾氣陰晴不定,非常易怒,很少有人願意跟他打交道,隻有一個人,一直勤懇地在他身邊照顧他。

而繼承一個陌生人的記憶,是一件痛苦而奇妙的事情。剛剛重生的時候,他被腦子裏繁雜而龐大的記憶衝擊得腦仁都幾近碎裂,整個人非常痛苦。連醫院護士都心有餘悸地說:“你全身都在抽搐,我們差點沒給你打安定。”

除了記憶,江宇還承接了這位陌生人的感官,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腿有了知覺,尤其是右腿,疼痛難忍。

這種疼痛對一個雙腿癱瘓了近十年的人來說,是一種恩典。可對他而言,重新站起來無疑是一件非常難的事。

過了會兒,江宇典再次把拐杖杵在地上,他左腳踩在拖鞋裏,死死抓著地,接著靠著一股不知哪裏來的力,猛地起身——左腿還是在打顫,但他堅持住了。

後頸冒汗,病號服的背心都濕透了。

他緩緩站定,嘴角似乎慢慢綻出了一丁點不易察覺的笑。

打了石膏的右腿懸著,借著拐杖,江宇典慢慢朝衛生間單腳移動著。他挪動的速度很慢,全副身心都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還要照顧著吊水瓶。

病房雖說是單人的,但也沒豪華到哪裏去,很逼仄狹窄,床離洗手間就幾步路的距離。可就是這幾步路,他那麼緩慢地走了好幾分鍾。

直到這一刻,他才感覺自己是真真正正地重生了,變成了一個全然陌生的人,並重新站了起來。

他站在便池前放水,忍不住低頭盯著自己那明顯有色差的鳥,和手臂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倒不是說他胯`下那物白的發光,而是他的膚色確實偏深,是健康的蜜色,和一般熒幕上的小鮮肉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