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流。”
張偕微微點頭,隨著郡守的話轉移了話題,一頓飯下來,倒也賓主盡興。宴席一直持續了半個多時辰,到了午間,郡守便邀請眾人前往高閣焚香聽琴。
樊虛處在眾人歡欣愉悅的笑聲中,隻覺得度日如年,他不停的暗暗看向張偕的方向,卻隻看見他與當地官員或是清談、或是談論當地政事,甚至一眼都沒忘他這邊瞧過,仿佛忘了他這個人。
一直熬到傍晚,宴席終於散了,樊虛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趕緊追著張偕的馬車,一路追到他下榻的驛館而去。
“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樊虛攔住張偕的馬車,忍住心底的屈辱,壓低聲音問道:“難道你願意幫我吳家正名?”
“樊虛,你可知道我恨你入骨麽?”張偕不為所動,慢慢問出這麼一句話。
“我……我知道……”樊虛牙齒咬的哢哢作響,一狠心竟然“嘭”一聲跪到地上,對著張偕開口道:“我雖然有錯,卻沒有真正損害到你什麼,你知道我一向瞧不起你,如今我正卑微的跪在你麵前求你,這樣你滿意嗎?”
“我對你的恨,不是你做些什麼便能彌補的。”張偕歎了口氣:“雖然你最終沒有做下不可饒恕的罪孽,那也不是你不想,而是你自身能力不夠。”
“你想讓我怎麼做?”
“不是我想讓你怎麼做。”張偕坐在馬車中,靜靜的開口:“你對陛下忠不忠心,你自己知道,陛下不需要有威脅的人,你自己認罪伏誅吧!”
樊虛緊咬著牙齒,品嚐著口中的血腥味,極力控製著心底的不甘和嫉恨,顫聲發問:“我認罪伏誅了,你會幫我證明我家族清名嗎?”
☆、靜好
“你還有別的選擇來跟我談條件嗎?”張偕輕輕笑著:“我用武力也可以同樣製服你,你要知道,無論你認不認罪,我張偕要做的事,你從來阻止不了。”
“你到底什麼意思?”
“自陳罪狀,畏罪自殺,這是最適合你的死法。”張偕輕輕敲一敲馬車側壁,催著車夫繼續前進,一邊慢慢說道:“你也可以選擇抵抗,但是你是個注重聲名虛譽的人,想必你不願死後吳家名聲變的更差。”
“你騙我……你騙我!”樊虛忽然大聲嚎叫起來:“你騙我!騙我給你下跪!騙掉了我吳家最後一絲尊嚴……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你在騙我啊!”
他踉踉蹌蹌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越來越暗、越來越陰沉的天空終於失色,最後再也沒有一點光明……狂風大作,鼓起他寬大的衣袖,涼風入體,從指尖一直冷到心底,凍的人心底發寒。滾滾沙塵隨風而起,將他淹沒在這篇看不到一絲光明的黑暗裏。
第二日一早,仆人像往常一樣打掃房間之時,迎麵忽然倒下一具瞪著大大眼睛的冰冷血腥的屍體,地上同樣遍布血跡,他立刻失聲尖叫,趕緊飛跑著向家中女主人報告此事……
張偕來到將軍府時,樊虛的屍體早已經被白布蓋上,樊虛的夫人和孩子正跪在一邊失聲痛哭,看見張偕進門,那女人尖叫一聲便朝著張偕撲來:“你這個殺人凶手,你還我丈夫……還我夫君啊……”
下人立刻抱住夫人,阻止她繼續往前撲去,張偕從眾人身邊走過,看到案幾上遺留的罪狀,那淩亂飛揚、含著深深恨意的字跡,寫盡了他的不甘和控訴。
“逆臣樊虛,今認罪伏誅,細數罪狀,如下樹樁:一則心有二主、不甘為臣;追隨陛下日久,待天地平和,一日綬印晉封……二則私養家兵,意圖謀反;封地之內,宅府之中,兵器暗藏,靜待良機……以上罪狀,字字泣血;諸等過錯,悔不當初;錯路自擇,一錯到底;一念明君,罪惡甘罰……罪臣樊虛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