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嗬嗬”他說不出口,閉上眼睛,兩顆晶瑩的水珠從眼角滑過臉龐,無力支撐自己的腦袋,沉重地落到我的肩膀上,再無聲息。
我怔怔看著牆壁,跟著無聲地流淚,流的不是淚,是難受。
回憶艋舺裏很多片段,李誌龍他們去嫖妓,和尚從來不去;看著李誌龍和女朋友卿卿我我,他從不阻止,暗地罵上兩句,要麼就是找卓一文喝酒;文謙逼他結果了太子幫剩下三個,他仍舊選擇暗地送他們走;最後,他背叛了他們,互相殘殺,他留下的話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字他最終沒有說出口,改成了“廟口”。
他從小和李誌龍一起長大,眼裏他最重要,什麼感情都放在他身上。絕非簡簡單單的義氣。他沒有辦法選擇和控製自己的感情,但卻生生地一個在承受所有不能承受之輕。這是禁忌,他非常清楚,他從不幻想李誌龍會理解自己,更何談接受這樣一個自己。很多時候,他安慰自己,李誌龍這樣單純,這樣快樂地在自己身邊已經足夠。很多麻煩和問題都是自己替他去扛,讓他對於李誌龍來說成為身邊重要和不可或缺的人物。所以,李誌龍越單純,越無力反而越好,他可以永遠呆在他的身邊。
扶起和尚,小心安放到床上,打來水,拖下襯衫,給他擦幹淨身體。再輕輕用毛巾去擦臉龐,就是在睡夢中,仍舊緊抿唇角。從櫃子裏麵翻出被單,覆在他身上。將房間利落收拾一番。走到門邊,回頭看了他一眼,準備回家。
家店被砸,誌龍再邀
三更半夜,一個人在接到上慢慢地走,自己的腳步聲聽得清清楚楚。
邊走邊回憶著艋舺事件裏的一幕一幕,浮光掠影般,畫麵清晰地滑過去又飄回來。想得太入神,誰料回到家還有麻煩等著自己。
佳人理發店的門口一片狼藉,放著發型模型的玻璃櫥窗被砸個稀巴爛。印著小碎花的淡黃色棉質門簾和窗簾也被撕爛隨手扔在地上,被踐踏得髒兮兮。兩個散了架的椅子落寞地靠著牆壁。
我衝進去,正要喊阿媽,抬眼就看到她坐在長廊裏,雙手交叉握在身前,麵朝門口。她身穿白色的睡衣睡褲,頭發挽成發髻別再腦後。直直射來的目光中帶著生氣。
“阿媽,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走上前,有些忐忑地問道。
她開口說:“你看清楚了嗎?”
我疑惑,看清楚什麼?
她指了指屋裏屋外被折磨得破爛的摸樣。
我定下心神。這是我惹來的?如果是因為我,那就隻能是阿狗了。他三番兩次找我麻煩卻沒有得手。前幾天和徐華逛街的時候也有感覺他跟蹤了我們。隻是千萬沒有想到他前頭沒得逞後頭找到我家裏來搞破壞。但是店裏不是有灰狼哥罩著嗎?
我將疑惑問了出來。
阿媽冷哼一聲:“他們是有人過來了,要不是他們刀疤過來,你以為這裏還能住嘛?”她一直坐在長廊裏等我回來,屋裏屋外是她特意沒有去收拾,就是要我好好看看。
“聽說你跟廟口的那些人混在一起,你看好!這就是你混幫派的結果!今天砸了你家,明天還要打架!打斷了腿還好,打死你了怎麼辦,你有想過嗎?”
我急著辯解:“我是有幾次和他們一起,但是我沒有參加幫派!今天的事情肯定是因為阿狗找我麻煩!”
阿媽站起來,厲聲質問:“為什麼同學會找你麻煩?你在學校成天做什麼?惹麻煩嗎?阿媽從來沒有想你的學習成績要有多好,可是你好歹也給我好好念完高中。我這樣很過分嗎?”
我終於不想再解釋什麼,主動去收拾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