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小橋流水,假山水榭,出現了一道花藤纏繞的拱門。
進入拱門,可以看到一座座的亭台樓宇。
他順著青石小路左轉右折,最終走入了寫有“落梅閣”的樓宇。
落梅閣的廳裏坐著幾個少年,一起品茶,賞書畫。
當少年們看到他,跟他打了聲招呼,之後那一雙雙的目光都看向我。
他們那一雙雙的目光看的我毛骨悚然,緊跟在他的身後爬上樓梯,入了左邊兒最裏麵的廂房。
廂房的牆上掛著兩幅字畫,字畫下的牆壁下緊貼著一張小圓桌,兩張椅子,之後還有兩張床,兩個櫃子。
他坐在椅上,目光與我的對上,詢問:“你要跟到什麼時候?”
跟到我能趕得上生活的節奏為止。
我笑吟吟地坐到他對麵,挺作客為主地斟了兩杯茶,放到他麵前。我說:“雖然我失憶了,可是,我有錢又有勢,跟我走得近,不挺好嗎?”
他吊著眼睛瞅我,半晌以後,說:“你當真如此認為?”
我眨眼。
他從椅上起身,開啟廂房的窗子,拿出文房四寶,開始作畫。
我是上學考試都不及格的那種人,更談論是作畫。
我看著他畫窗外的風景,畫得……很漂亮……我學習一向吊車尾,詞句貧乏,要說得出讚美的詞,也就這麼一句漂亮前麵綴上一個“很”,很漂亮了。事實上,也是相當的漂亮,改明兒我會記得跟他要幾張畫兒,故作風雅地掛在我廂房裏。
我打了個哈欠,看向兩張潔淨的床,詢問:“左邊兒的是你的床?”
他瞥了我一眼,不說話。
我又說:“右邊兒的是你的床?”
他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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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應該兩張幹淨的床中更幹淨更整潔的應該就是他的床了。
果然,當我坐倒在左邊兒的床上時,我發現他眉頭微皺,冷冷地看著我。
我回瞪了他一眼,心道:我在這世界的身份是螃蟹,橫著走,你能奈我何!
我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翹起二郎腿兒,挑釁地看著他。
他對我冷笑,不理我,繼續作畫。
我打了個哈欠,雙眼左看一下,右看一下,上看一下,順便床褥子也看了一下。
廂房雖然簡陋,所用東西都是上乘的,例如這褥子,冬暖夏涼,好東西。
那桌那椅,從色彩雕工都是上好的東西。
吃飽喝足,就是要睡的。
我眨了眨眼,決定好好兒睡一覺。
半夢半醒之間,我感覺被一道“灼熱”的目光注視著。
我從床上爬起來,詭異地看到枕頭上濕了一大片。
我下意識地把枕頭翻了個個,之後順著那道“炙熱”的目光看過去,不意外是他。
他陰著一張臉,看我。
那一雙陰森森的眼睛看得我挺可怕,抖了抖。
他皺著眉,說:“月樺,以後你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我說:“我身世不挺好的嘛?應該是挺好的吧?是吧是吧?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從了我吧,啊?從了我吧?啊啊?從了我吧,啊啊啊?”在這裏,隻有你一個人肯理我,你要是再不理我,我不就隻能自生自滅了?我有些悲劇地想。
他指了指門口,說:“出去。”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門口,然後,那門就開了。
推門而入的是年約六十的老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最後,把目光定在我身上。
老者說:“落梅閣不許別院的學生進入,你馬上離開這裏。”
顯然,老者是舍監。我豎起寒毛,緊緊地拽著被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後來,老者強製性地把我帶出了落梅閣。
老者看起來挺瘦弱,力氣卻挺大,筆直地把我拖出了廂房。
我一個不經意地回首,發現他一臉冷然地把枕頭和被子給扯下來,換新的了。
……我想,他有潔癖。
老者帶我離開落梅閣,左轉右折,繞過長廊,去了另一個樓宇。
樓宇上刻著大大的“萍敏樓”的字樣。
不同於落梅居簡潔大方的美,萍敏樓感覺上挺樸素,或者應該說是貧窮。
進入萍敏樓,又是一位年月六十歲的老者過來迎接。我想,這位老者應該是萍敏樓的舍監。
兩位舍監相互抬舉幾句,寒暄幾句,落梅居的舍監就走了。
落梅居的舍監才走,萍敏樓的舍監就繃起一張老臉,說:“月樺,你才來萍敏樓,就給老夫出狀況?”他抄起戒尺,就想往我身上拍。
我連忙躲。
萍敏樓的舍監黑著一張臉看我,最後搖頭歎了一口氣,帶我去了三樓中間的小廂房,就走了。
我推開廂房的門,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