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二樓的幾間小型套房,是桑給需要休息的熟客們提供的便利。白玉堂上了二樓,找到最裏間門把掛著使用中標牌的套房,推開門,一眼就看見坐在小沙發上,擺弄著V8的丁月華。

“晚安。”丁三小姐看著他,指了指身後的雙人床,“喏,你家的。”

白玉堂的視線順著她的手指望去,然後緩緩皺起眉心,形成一個明顯的川字:自己看見了什麼?展昭和另一個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衣衫不整肢體糾纏?還有,誰來告訴他,那些紅色唇印是怎麼回事?!

以類似貓科動物輕巧無聲的腳步走過木質地板,白玉堂在鋪著黑色床單的雙人床邊頓住腳步,打量著床上兩位睡得昏天暗地的男性。靠近床沿睡著的是展昭,他側著身體,一隻手成保護性質環住懷裏的展驥。少年整個人則倚在養父懷裏,俊秀的小臉布滿了紅暈,雙眼彎起,嘴角微張,明顯在一個好夢中安眠。

這一邊,年長者臉頰上帶著幾枚鮮紅的唇印,裸著上半身——在一個超過三十攝氏度,且沒有開冷氣的夜晚,對一個三觀正直的男性來說,赤著上半身乘涼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另一邊,少年校服的襯衫沒了扣子的束縛,一側滑下圓潤的肩頭,大大敞開著。麥色結實的胸膛,和白皙青澀的身體,形成某種微妙的對比,白玉堂的腦子裏一瞬間掠過諸如年上父子之類的詞語。

“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詢問聲讓人分辨不清情緒,白玉堂轉頭望向站在自己身後的丁月華。

“不。”丁月華笑眯眯的搖頭,將手中的V8遞給他,“這個才是。他們交給你了,拜拜。”轉身拎上包包,丁三小姐不忘記給他鎖上門。

盡管不知道V8裏錄製的是什麼,但白玉堂可以肯定自己絕不會喜歡。按下播放鍵,一陣搖晃不明的畫麵後,是今天慶功會的全部主角——月前,江南,江北兩市警部跨區合作,聯手國際刑警組織,破獲了一起國際走私大案。其中,江南報社精英記者丁月華,深入敵營內部,為警方提供了大量重要線索。至於展驥,純粹是一位合作的國際女刑警認為展昭不會做飯,幹脆一起帶來好了——展家管廚房的那位最近正忙著給學生補考,已經在軍校呆了一個星期。

【包大人,這杯我敬你!】

【月華,你總拿著V8幹什麼?】

【炫耀一下我新買的V8。】

【歐陽,倒酒倒酒!我們繼續!】

【小驥,你還未成年,不能喝酒。】

【哎,展昭,別管小孩子了,我們來喝幾杯!】

白玉堂坐在床邊,長達半小時的拍攝中,他看見的就是幾個該死的外國佬不停灌展昭的酒,而他周圍的同僚全都幸災樂禍的旁觀。錄像後半段,是幾個大腦被酒精戰勝的男人,開始不分男女老少的灌酒。

畫麵搖晃,突然出現丁月華詭笑的臉。

【昭哥!】丁三小姐大叫一聲,撲了上去,吧唧,一個香吻落在展昭臉頰。

被灌酒的展驥一直坐在養父身邊,看見這情景,傻笑著也撲了過去,吧唧。

【啊!我也要!!】,一個被酒精遲鈍了大腦的女刑警。

【我也要!】幾秒鍾後,是江北市一位女警官。

再幾秒鍾後,是一位國際刑警,呃……性別為男。

白玉堂覺得牙根有些癢了。其實這也沒什麼,不過是酒後失禮而已……他在心裏這麼安慰自己,但還是忍不住漸漸生起怒火。

好吧,大概對這位爺來說,以上這段重點不在於 ‘男’‘女’‘未成年’或是‘養子’, 而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