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爺的失蹤(1 / 3)

進了伏天的南京潮濕悶熱,即便到了傍晚,也同樣不好過。加上一連幾天說好的雷暴雨也不見蹤影,氣壓低的讓人胸悶。

晚飯後,已經是九點多了。

我悠閑的躺在藤椅上吹著風扇,守著這唯一經濟來源的小店。這是間尋常小超市,有些貨架已經落灰,有些商品快過了期效。

路上車來車往,我拿起手邊的一本動物百科,隨意翻看著。

這個小店是我跟父母唯一的關聯,並不是他們留給我的什麼遺物,而是在我還未足月時,就被他們扔在了這家小店的門口。

聽白爺說,那天清晨,他在睡夢中聽到狗叫聲,幾次以為是在做夢,直到吵得他無法繼續春夢,才滿嘴罵娘的走下樓,在這二十來平米的小店裏轉了好幾圈,終於摸了個掃把,勉強用作打狗棍。

他迷迷糊糊的把卷簾門拉起,天才蒙蒙亮。白爺剛舉起掃把,發現了被放在小店門口的我。身邊沒有書信,沒有貼身物品,甚至沒有繈褓。

“那麼大的狗叫聲在耳邊吵了那麼長時間,哪個嬰兒聽見不撕心裂肺的哭幾嗓子,你小子倒好,臉上一滴眼淚都沒有,光溜溜的躺在那,一副隨緣等人包養的悠閑樣。”白爺邊說邊搓了搓他的小胡子。

“所以,你是說你就是我的有緣人?”我夾起一根小青菜,蘸了蘸碗邊的醬油。

炒青菜是白爺最拿手的,隻要是綠色的菜,經他手炒出來,那都叫一絕。

“呸!孽緣!”白爺嫌棄的白了我一眼,“打小就沒讓我省過心,一歲前動不動就生病,那醫院的醫生護士全都認識你!每次看到你,都要把我數落一頓,說我不會照顧孩子,沒有責任心,還讓我趕緊給你找個後媽......”說著又給自己滿上一杯酒,“但也奇怪,你打針從來不哭,我都懷疑你小子是不是有什麼毛病,有次實在忍不住去問了醫生,最後還被醫生杵了一頓說我才有毛病,孩子不哭還不好……”白爺喝了口酒,剛想接著說。

我掏了下耳朵,不耐煩的接道,“還有我兩歲那年,拿著鑰匙捅插座,手指都燒黑了坐那哇哇大哭,那是你第一次看到我掉眼淚,你這才知道原來我也有淚腺。三歲的時候,趁你睡著,把你養的金魚從魚缸裏撈了出來,在店門口擺成一排,你睡醒發現後就把我揍了一頓,我還一臉委屈的對你說,是想幫你做小魚幹......”

我一口氣說完,抬眼看向白爺,“老頭,這些我都能背下來了,你對我就沒有什麼美好的回憶嗎?”我吃了個花生米,繼續道,“再說了,哪家孩子小時候不淘氣啊,那是一種思維活躍的體現。”

白爺朝我連扔了好幾個花生殼,“活躍個屁,活躍個屁!小時候犯渾,你再大點後也沒讓我省心啊!我養了幾年的鳥是不是也是被你這個臭小子給放生了?那時你可7歲了,七歲了!還小嗎?從那之後,咱家除了你就再也沒養過活物了。我就納悶了,你就不能容忍自己周圍存在生命體是嗎?真擔心哪天你再把我給解決了。”說著又搓了搓他的小胡子。

也許是上了年紀,白爺每次微醺後,都會跟我絮叨我小時候的事,也都會講同樣的話。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閑聊,大約是三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