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無限放大,嚇得枝頭的雀兒撲扇著翅膀遠遠躲開。驚得昏昏欲睡的人立馬瞪圓了眼,激動地喊道:“師尊!”
待越過重重樹木的遮掩後,來人的麵容被月光清楚的描摹出來。深邃的五官泛著柔和的光芒,身姿挺拔修長,堪比九天下凡的仙人。
仙人再好看,卻不是心中所念之人。
“原來是師兄啊。”陸言失望地收回目光,扶著膝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師兄,你是來找言言的嗎?”
“大晚上不睡覺跑這來喝酒,你也真是好雅興。”葉文清把燈籠往陸言身前湊近,借著燭光打量著他這狼狽的模樣,嫌棄地抓著他的胳膊,“還能不能走了?”
“不能走。”陸言呆呆地搖搖頭,眨巴著眼睛看著葉文清,撅了撅嘴,帶著哭腔道,“言言還沒學會走路,又喝了酒,隻會摔跤,不會走路。師兄,言言不會走路,爹爹沒教。”
“師兄,你是來帶言言回家的嗎?那你能背言言回去嗎?”陸言目露渴望地看著葉文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好似他隻要說句不行就立馬能哭出來。
葉文清長長歎了口氣,喝了酒的陸言,哪還能指望他有腦子。
“上來吧。”葉文清轉過身背對著陸言,稍稍彎下腰,拍了拍自己肩膀,“來吧,帶你回家。”
“好!”陸言開心地應道,歡喜地跳到葉文清背上,緊緊抱著他的脖子,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師兄,師尊跟我爹爹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葉文清一手拖著陸言防止他掉下來,一手提著燈籠往前走。天色也越來越暗,不時還要注意腳下的路,哪裡還有什麼其他的心◇
若是放在平時陸言肯定會反唇相譏葉文清不要臉。可現下他卻是極為真摯地點點頭,滿含懷念道:“是啊,想你了。師兄,每天都在想你。”
“燕然台太大,人太少了。”
“師兄,你能不能常回來看看?順帶著多住幾日。”
麵對陸言突如其來的煽情葉文清還有些不大適應,可瞥見他那泛紅的眼眶以及眼底流轉的渴望與悲涼時,隻覺心頭堵得慌,到嘴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好。”葉文清微微一笑,優哉遊哉地倚在門框上覷了眼陸言,故作大方道,“既然陸宗主都親自挽留了,葉某怎麼也不好拂了陸宗主美意。”
“不是陸宗主。”陸言對上葉文清的目光,眸底帶著懇求,一字一頓地說道,“師兄,不是陸宗主。”
“什麼不是陸宗主?”葉文清被他說得一頭霧水,“你陸言都已經當了四年的燕然台宗主了,現在來說不是陸宗主?酒……還沒醒?”
陸言張了張嘴,卻又沒能說出什麼,隻能無言地看著葉文清,最後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低垂的睫毛掩去眼底的苦澀與黯然。
“對了,斂臣呢?怎麼沒見他?”陸言平復了一下心緒,抬頭往外麵看了看,空蕩蕩的,並未見著封斂臣的身影,不免有些疑惑,“你都醒了他不可能還沒醒。”
“還是在給你準備早飯去了?我得去找他給我多備一份。”
說著,陸言抬腳欲往外走。
“你鞋子都沒穿。”葉文清一把拽住急匆匆往外走的陸言,覷了眼他腳下。
陸言隻能折返回去穿好鞋子,這回還是沒能走出屋門,臉上的興奮之色也隨煙霧般消散。
因為封斂臣根本沒來。
“你們……吵架了?”陸言好生斟酌了一下措辭,還是沒能按捺住心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覺得我倆會吵架?”葉文清白了他一眼,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陸言話一噎,仔細想來覺得又有道理,封斂臣那性子,哪裡是會吵架的人。
“那你是因為什麼大晚上的往娘家跑?”陸言撓了撓頭,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是他……變。”心了?
後麵兩個字陸言沒敢說出口,這要是真的那豈不是在葉文清傷口上撒鹽。這要不是那他這話豈不是讓葉文清在他身上開道口子然後撒鹽?
想想都可怕。
思及此,陸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連忙轉移話題:“你既然在這裡,他估計馬上就會趕來。”
誰知這句話依舊是惹得葉文清拉下臉。
“那怕是不能了。”葉文清嗤笑一聲,眼尾染上幾分薄怒,繼而又道,“我把他靈力給暫時封住了,要來隻能走來。”
“……”
陸言見狀也不敢多問,訕訕地閉上嘴,這裡麵藏著的東西肯定不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