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床,上度過了自己的及笄之禮,尚末完全恢複過來的方菲蒼白著臉,開始接見管事。

那些管事有忠於方府的,卻止於方菲家主的身份,說著話語要斟酌再三,方菲需要把那話語細細掰碎去聽,去回話去下決定。

但更多的是懷疑尚且年輕的方菲掌事能力。那些掌櫃,耍奸俱滑,甚至背信棄義。

哪怕方菲用盡了全力去強撐,在她接手後,方府的家業短短的三月少了近2/3。

方府的人心開始浮動,有著丫環、仆人開始找著各種理由自請離去。

方菲一一應允了,甚至於還在捉襟見肘見,還為每一位離去之人備上薄銀。

那些丫環、仆人有心喜,有心虛也有潛藏的譏笑。

似全在笑方菲的傻氣。

“小姐,他們都這樣了,背信棄義,你就不該給他們銀兩。

而應該一紙狀紙告上縣衙,讓他們都冠上不忠不義之名,看誰家還該雇傭她們!”

短短三月,方府已經冷清了許多,但那自幼一慣穩極的林淺性子卻突然活潑了許多,已經看過不下十餘次丫環,仆人告別時的場景,依舊每每都是一幅義憤填膺的模樣。

而哪怕已經看過不下十餘次林淺這般的模樣,輕咳著的方菲依舊會忍不住含著一分甜意淺笑。

她的藥吃得越發多,越發苦,身子卻一點不曾見好,反倒越發破敗,有上次帶來的後遺症,也有這段時間殫精竭力的關係。

此刻已經是盛夏時分,在常人僅著一件薄衫之時,她尚需穿著三件,身上非但不見汗漬,反倒依舊手腳手腳冰涼。

不過對比於另外三季,夏季已經是她最為舒適的季節了。

“小姐,你又笑。

淺兒都氣死,急死了。”

氣哼哼說完的林淺轉頭看見方菲這般模樣,忍不住跺了跺腳。

“淺兒,我……咳咳~”

方菲想要說什麼,卻忍不住咳了起來。

“小姐,要不要叫大夫過來:”

“咳咳~不用了,過一會就好了。”

說是過一會,轉眼就是一息過去,原本好不容易提起的精神被這一咳就去了大半,隻是眼見林淺咬著唇,那雙黑眸裏又是擔心又是懊惱甚至隱隱能見水意。

方菲用力的挺直身子,笑著朝林淺招招手:

“淺兒,你過來。”

“怎麼了,小姐?”

“淺兒過來就是了。”

“哦~”

暖色的陽光下,林淺顧慮著方菲的身子而把自己捂得臉然泛紅,額間的隱見汗漬,正帶著滿臉疑惑慢慢走來。

在兩人近之可觸之時,方菲微微垂下眼簾,放下之前硬,挺的身子,軟軟朝前一撲。

“小…小姐。”

林淺緊張擔心到聲調都微變。

方菲咬著唇瓣,伸手軟軟的攥住衣擺。

許是屬於林淺身體的溫度實在太高了,早就感覺不到熱這個詞的方菲竟是感覺到臉色微微發燙。

“淺兒,我剛才騙你的,咳得有些累了,你讓我靠一會。”

被衣服遮掩著,屬於方菲的聲音有些悶有些啞,莫名就顯露幾分可憐。

往日明明見過方菲咳的更曆害的光景,但此刻林淺立刻用力的站直,手在猶豫數下後,虛虛貼在方菲背後輕輕拍了拍。

“小姐,淺兒給你靠,靠多久都沒關係。”

“嗯。”

“…小姐,那些仆人就這般走了,你真的不生氣?”

“嗯。”

“那…”

“淺兒,隻要你陪著我,他們都走了我都不會生氣。”

“淺兒當然不會走,我可是你的貼身丫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