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兒,我知道了。”

“小姐,需要再穿件衣裳嗎”

“不用了,夠暖和了。”

“小姐。”

“嗯。”

略顯暗淡的屋內,兩人的臉龐說不清誰更紅些,但再一次聽到方菲那細若蚊聲的低應,林淺看著那被她扣得嚴實不露一絲縫隙的衣裳,無聲的長吐一口氣,心跳雖依舊有些過快,卻有著心憐與笑意在心頭漫延。

她的小姐估摸著最初都末曾發覺那般模樣有多不得體,此刻察覺了,估摸著羞窘的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

“小姐之前不是說要聊天嗎想要聊什麼”

“都可以。”

“那小姐願不願意聽聽我講家中的故事”

“嗯”

頂著嫣紅臉龐的方菲悄悄抬起眼簾,滿是羞意的眼眸裏泛著難掩的好奇。

這朝暮相處的九年多,林淺什麼都願意跟方菲說,但惟獨幼時在家中的事情卻極少提及。

那就像是林淺的一個逆鱗,碰都不能碰。

可現在林淺卻主動提了,怎麼不令她好奇。

幾乎一眼看透方菲的林淺終是沒忍住輕輕笑了一聲,她克製再克製,還是伸手輕輕摸了一把方菲那頭黑發,柔軟的觸♪感在手心回蕩,也讓心頭生出柔軟之意。

“小姐,我家中一共有八口人,祖父祖母,父親母親,以及三個弟弟妹妹,而家中全數的收成都靠父親與母親的務農。

想必小姐也知道,務農之人都是靠天吃飯,今年老天賞臉了,那就是皆大歡喜,而若是老天不賞臉了,那麼災難也就難了….”

幼時的生活並不是林淺的逆鱗,她不願意說隻是覺得沒有必要。

不管是弟弟妹妹還是林父林母,與她也隻是有著血緣罷了。

但今日她卻很想說。

不管是記憶裏那痛苦的林父,還是那被她離經叛道的說著不嫁卻終隻是憨厚笑著說她要幸福的林父,亦或者長大後偶爾才能見一次麵的弟弟妹妹,林淺都想說出來。

“我是老大,父親那時隻有我一個孩兒,生活也算寬裕,偶爾也會買些小吃給我,但是妹妹出生的時候,家中的負擔就重了,父親能保證我們一家不餓肚子就很不容易,更別說給妹妹買些吃食。

有一次逛廟市,有著甜極的糖葫蘆,妹妹明明饞極了,我都聽到她吞口水的聲音,但是當我偷偷拿著父親給的壓歲錢時,妹妹卻拉住我:“姐姐,糖葫蘆一點也不好吃,我聞聞味道就知道了。”

記憶這東西真奇怪呢,不去想的時候,覺得模糊的根本摸不到邊,真去想的時候,會突然發現有些東西清晰的仿若就在昨日。

“我離開家的時候,阿弟才到我膝蓋的地方,耍賴的時候最喜歡抱住我腿不肯起來,非得我抱抱才行。

可是上次與父親一道前來的時候,他已經比我高一個頭了。

“阿姐。”

連叫著我的名字的時候,聲音都低低沉沉的,滿是男子氣息了。

上次見麵的時候,他已經成婚了,生了兩個孩子,不過他沒學到什麼本領,也學著父親一道務農,不過近幾年的老天賞臉,收成都不錯。

阿弟的兩個孩子都養得胖乎乎的。”

“淺兒~”

安安靜靜的方菲臉上的嫣紅漸漸退去,她輕輕叫了一聲,眼見林淺末回話也就不在開口,身子朝著林淺處湊了些,以至於兩人如平日一般有些挨著了。

那個下午,林淺就那樣緒緒叨叨幾乎沒有重心的把她幼時的生活,偶爾與弟弟妹妹,父親母親見麵全數說了一遍,初初坐著聽著的方菲到最後有些累了,以至於整個人就有些懶懶的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