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讓他瞬間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櫻花?!!!」
沒有來得及表示更多感想。藉機襲來的對手已經撲到眼前,他在心底蒸騰起對這種侵權行為的憤怒,陳年舊賬還真有人喜歡拿出來說事啊……但馬上他的冷笑就凝固了。
雲雀的視線忽然模糊了一下。
叫喊聲令他回了神,略顯倉促的閃躲中一刀從肩頭上擦過去,溫熱頓時彌漫開來。骸感受到了雲雀身體的變化——並不是生理性的,也不是意識在作怪,但為什麼——暈櫻症應當早就痊愈了才對……
附身時痛覺並不敏[gǎn],抬手一抹,指尖上是血。
恭彌受傷了。
攻擊暫停,察覺異狀的不止骸一人。他閉上眼睛,再重新睜開,但那片櫻色仍然深深烙在在腦海內,催動無力感逐漸漫向四肢。他的腳跟抵在牆邊,胸中一陣翻江倒海。
幾個部下衝到他附近想要保護他,卻被突如其來的笑聲嚇住。
「Kufufufu……」
骸站直身子。仍然是雲雀恭彌的樣貌,但這次他們看見了除去幻術隱藏的、真實的紅色右眼。那笑聲讓在場的人汗毛都豎了起來,如同率先吹上海岸的腥鹹的風,那是,某種驚濤駭浪的前兆。
「恭彌……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隻這句仍是平靜。
直到如今依然受到暈櫻症的殘留影響,連我都沒有想到會是如此嚴重。那是因為你的強化,因為你自己啊……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你是如何一遍遍地體認自己對櫻花的痼疾?固執地不願意讓自己痊愈,卻敦促著我先從傷痛中脫離嗎?
臥薪嚐膽為的是東山再起,而有意保留自己的弱點,又何嚐不是為了刻骨銘心。
『六道骸,你當人是什麼?』
『玩具……吧?』
怎麼可能。
你明明知道這不可能。
因為,我連生命都可以失去,卻唯獨不願意放開你。
「是哪一個……敢讓小麻雀流血?」
夢囈般問出一句,纖細的身軀重新走向戰場中央。短柄三叉戟橫亙在胸`前,“雲雀”浴血的模樣因而顯得瘋狂而妖異。下一秒敵對團夥的家夥們驚恐地發現,所有之前被他打倒在地的人體全都動了起來,猶如牽線木偶搖搖晃晃走上舞台。所有人偶的右眼,都浮現出了獰獰的“六”字。
「除我之外,傷到恭彌一根手指的——請你們,都到地獄走一遭如何?」
眼見傀儡的軍團潮水般包圍上來,垂死掙紮的嚎叫聲有些歇斯底裏。「你、你到底是誰!!!!!!」
「問得好。」
左手抄拐,右手舉起三叉戟,櫻花在他頭頂徒然散落如霰。少年揚起下頜笑得滿臉霸氣。
「黑曜的秩序六道骸,並盛的秩序雲雀恭彌。」
沢田轟開整麵牆衝進去的時候戰鬥已經接近尾聲。青煙散盡,一邊倒的架勢令他驚得說不出話,而看見雲雀渾身是血的背影更是叫首領差不多抓狂,甚至連滅掉死氣之炎都忘了,直接去扳對方的肩膀。
「啊!燙!」
骸一下子退出去好幾步遠,看見沢田的臉,怔了一陣然後人畜無害笑起來。「彭哥列,要是你傷了這身體分毫,我也一樣會送你去輪回哦~」
「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吐槽——別用學長的臉做那麼嚇人的表情!!!雖說他平時也挺怕人的。」
跳到地麵,彭哥列十代的眉毛擰成一團。「好多血……骸你到底幹了什麼啊!!」
「替雲雀恭彌出勤而已。」骸輕描淡寫,扔出三叉戟好像投擲紙飛機,直接把敵方煞費苦心弄來的櫻株腰斬。「不用擔心。」他對上沢田殷殷的擔憂,「基本都不是恭彌的血。倒是你,怎麼跟過來的?」
「當然是因為信不過你。別舉拐子!!」綱吉擺擺手表示安撫,目光打量他蒼白的臉色和額角的冷汗。「說真的,你們倆都有夠亂來……沒事嗎?」
骸淡淡地笑了笑。從綱的角度看,雲雀臉上正出現一種難得的失落表情。
「我沒有保護好他。別會錯意,這不是自責。」骸的眼神飄忽滑開去,外麵已經夜色深沉,來時的雨仍細細斜織。他撩了撩雲雀的額發。
「也許……是明白了一些事吧。」
我是我,你是你,我們永遠是兩個不同的人,就算像現在這樣合為一體也並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但是,我卻很慶幸是這樣。
把自己交給對方,在一天內讓他體會到和他本身不同的另一種存在方式。讓他知道,遠到傷害卻也還是願意注視彼此,近到附身卻也還是不能徹底保護。合二不能為一,正是這定則才讓一個人需要牽起另一個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