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入鞘,「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做就做了,無所謂後悔。」
嶽秋寒冷睇了他一眼,曬然一笑,「好,我成全你。」
將那玉蕭緩緩湊近口邊,封天魈在幾年前便已經知道吹愁便是天山派的雪衣劍,更知道那索魂魔音的厲害,隻當自己斷是再也無法活命卻依舊有些不甘心,朗朗開口:「幫我告訴小白,如果他願意,欠他的,下輩子一起還清……」
嶽秋寒怔了一下,突地笑了起來。剛將蕭湊到唇畔,就見身邊白影一閃,啪的一聲對麵的人已經挨了一耳光,「誰願意!你要還我還當真不希罕!」
「小白……」
啪!又是一個耳光。「你才是白癡。」
「我……」
「不準頂嘴!」
「哦……」
「不準出聲……」
看到此般情形,嶽秋寒微微一笑,放下玉蕭走向黑衣男子,「颯,我們也下山走走好嗎?」
「好。」男子解下大裘為他遮去秋風寒氣,順便遮住他望向那擁在一起的二人的視線,拖著他走下山去……
秋意正濃。
——完——
忘憂(孤光殘照) 外篇 番外
章節字數:3010 更新時間:08-02-11 23:25
無痕是我的名字,沒有姓。和別人不同的是,我沒有母親。隻有兩個父親。一個我叫他封叔,另一個稱為義父。
我出生在西域大漠。從懂事的那年開始,我就知道親生父母在一場瘟疫中病死,我則被路過的義父和封叔收養長大。
義父是一個很溫和寬厚的人,雖麵孔上疤痕猙獰嚇到過許多人,但卻絲毫無損他和煦清朗的氣質。義父從不在意別人在背後的紛綸,我行我素的開著小鎮上唯一的一家茶莊。根據我的經驗,這家茶莊開不了三個月就會關門大吉。畢竟短短十年間搬家挪窩的次數已經多的數都數不清。
封叔則是一個很冷漠的人,當然隻是對不相幹的人才會如同冰塊一般。每到一個地方,封叔便買下一個藥鋪或者布莊茶樓供義父消遣,等把附近名勝古跡,著名美食吃全逛夠了,馬上另覓他處。
在印象裏,封叔從來沒有大聲地和義父說過話,雖然多數是義父不講理,他也隻是笑笑,寬容的讓我覺得他簡直完全沒有自尊。
而今天的場麵真不多見。
聽著封叔在大廳咆哮,怒氣幾乎掀了屋頂,連一邊勸解的晁叔和翠姐姐也被轟了出來,其厲害程度可想而知。
要說起事情的緣由,就不得不提幾天前家來的不速之客,令狐蕭。
令狐蕭是義父好友的兒子,比我虛長三歲,相貌上來說我完全贊同封叔的看法:惡劣,狡猾,醜一個字不足以形容。當然,對於所有試圖靠近義父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封叔都會這樣形容。
令狐蕭記憶中見過一次,不過印象糟糕到了極點。
我七歲那年,被義父帶去嶽叔叔家裏玩,被這個小子用撥了皮的蛤蟆嚇的慘叫到聲音嘶啞的經歷讓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嶽叔叔走的時候,把這個小子托付在我家,說是過些天就把他帶走。眼看四天過去了,連個人影也見不到,聽著廳堂裏吵得不可開交的場麵,我真是欲哭無淚。
踏進正廳的時候,義父正坐在靠窗的軟榻上喝茶。氣定神閑的表情,是我慣見的優雅淡漠。見我進來,義父笑著招了招手,「無痕,過來這邊嘗嘗我剛進到的恩施玉露,香氣清鮮,滋味甘醇,真是好茶!」
現下正是秋季,午後的風雖不大卻還是帶了些微的寒氣。義父的衣服素來單調,我從未看他穿過銀灰色和白色以外的其他顏色,但義父收藏的一幅畫中,一身紅衣的義父曾經讓我驚為天人。
我瞥了坐在不遠的封叔一眼,麵色顯然氣急,正難看的緊。原本冰冷淩厲的眸子似是誰點了把火。燃得正旺。
「呃……」
我識趣的乖乖坐在一邊,偏偏那令狐蕭不知好歹的端了茶點從門外進來,直直的走到義父身邊,「??,嘗嘗剛才我出去買的六和酥,味道很不錯呢!」
???!
我口中一口茶差點沒有噴到桌上。瞥了瞥封叔,他攥了拳頭似乎在拚命壓抑著怒火的樣子,讓我多少有些同情。
幼年的時候或許我什麼也不懂,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漸漸明白封叔對義父的感情正是別人口中的逆反人倫。但是對我來說,這些東西似乎沒有任何的意義。世上既沒有永遠也沒有永恆,活一生,能夠找到真愛已然不易,何苦將自己困於世俗枷鎖,拘泥於他人眼光?
封叔對義父的嗬護,細致而深情。每到秋風起時,封叔早早準備了炭火裘衣,生怕他固疾再犯。入冬時分,義父體寒常手足冰冷,每次都見到封叔為他暖手捂足,爐上煨了酒為他驅寒……
這樣的關切,我真不知世上還有幾人做到。
曾經聽封叔說過,義父以前是一個開朗善良的人,但由於過去的錯誤,造就了如今時而不苟言笑,時而傲氣張狂的性格。說這些話的時候,不難看出他眸中的愧疚無奈。然而對於封叔這種濃烈到讓人無法不感覺到的深情,義父的表情卻是一貫的淡漠。淡漠到近乎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