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弗蘭你到現在都對屬於王子這件事有意見麼~”青年湊近神情再度開始恍惚的孩子耳畔,舔上耳廓輕輕齧咬。“你該知道這已經不是你能改變的了。”一字一頓地,他用幾不可聞的好聽磁音補上一句。“弗蘭,你是誰的東西?”
“me是……me自己的。”與此同時懷中原本任憑擺布的少年突然掙脫束縛,一把將貝爾反過來壓倒在座位上。一雙本該被紅色淹沒的眼眸此刻重回冷綠色,雙手則利用著壓倒時引起的慣性掐上青年的脖子。“貝爾菲戈爾,你覺得好玩麼。玷汙神的使者這種事情……”
糟糕。被遠遠超越平時的腕力死死掐住咽喉,貝爾這才發現自己做過頭了。他想起對方原先的身份。交換血液的儀式該選在從屬者精神力比較鬆弛的時候才能確保成功,而在騷亂剛剛結束的當口弗蘭並不可能立刻放鬆神經。前麵自己咬下去的當口由於受到強大精神力抵抗的緣故,似乎將原本因不斷逃離自己控製而削弱的藥效又撤除了相當大的一部分,令就快要封口的記憶震出了相當大的裂縫,又加上那種一開始便對人和事都極度淡漠到討厭被人壓製的性格,可以想象此刻弗蘭那應該已被藥物壓抑並逐漸分解的久遠記憶再度開始在腦中重新拚合複蘇。
那麼,一開始回憶起來的便該是自己與這孩子第一次見麵以及在臥室被自己釘起的場景了。青年明顯感受到對方周身散發出強烈的負麵情緒,在漠然到極致的臉龐下,對自己深切的憎恨正不斷從每個毛孔中湧出來,集中到壓製著自己的手指上。
一霎那貝爾真切地感知到弗蘭對他明確的殺意,在回憶停留的那一段少年是真想賠上自己親手了結他的性命。金發的吸血種先是微笑,漸漸變成抑製不住的狂笑。這才是他看上的東西該有的樣子不是麼。手染鮮血卻毫不畏懼,不惜一切代價隻為了殺掉羞辱自己的對手。
可是什麼時候這種越是反抗就越是想去折辱的想法改變了呢。貝爾仰頭望向逐漸露出困惑表情的弗蘭,掐在脖子上的力道在緩慢鬆弛。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孩子的強大內心開始出現裂縫,外殼終於不再堅不可摧。他看到俯視他的少年目光閃爍,眼底是考量著疑惑的深邃蒼鬱。貝爾將笑容收斂一點,握住弗蘭的腕部向下施壓。
“為什麼停下了。”即使是再鬱鬱蔥蔥的茂密深林,也會有不折不撓的陽光滲入其中去融化青苔。“你不是很想殺了王子麼。”
“……說不定是me準備暫時先放白癡前輩一馬。”隔了許久少年才慢慢作答。他想起了那片遙遠年代的麥田,他和現在被自己壓在身下的男子曾以平等的水平位置麵對麵,那個人說著令人向往的話,很懷念。後來那個人吻他的手背,說自己已經等了他很久。
再後來呢。弗蘭鬆開手指轉而撥開青年額前的金發。在那裏他沒看到記憶中存在的印記,卻被一雙隱含笑意的酒紅色瞳孔牢牢抓住視線。攝人心魂的寶石正熠熠生輝,這時少年突然想起某個問句。他想他找到該說的話了。
“笨蛋前輩貝爾菲戈爾,你當時說的話,me能認為還有效麼。”
“嘻嘻~它從來都沒有失效過。”
“那麼,me信仰你,並向你祈禱對等與自由。”
太狡猾了不是嗎。被譽為血族的“開膛王子”的青年在片刻的怔忡後啞然失笑。“上一次的條件是‘嚐試去活著’,這次變成了‘對等的關係’與‘自由’?弗蘭你還真是貪得無厭,或者說人類都是這副德行麼~嘻嘻嘻……”
“me隻是不喜歡從屬關係而已,這和前輩的意圖有相當大的出入喲。”弗蘭從青年身上撤下,回到座位上調整姿勢。“不斷逃離的從來都不是前輩,是那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