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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修) ...

楔子

當我坐在鐮倉鶴岡八幡宮的雨花石台階上遙望遠山盛開的伊勢白櫻的時候,會時常想起從前的事情。每當這時,心中總是會感到絲絲的涼意。仿佛十指沾滿鮮血,欠下了誰不可償還的罪孽。

帶著花香的春風吹來,拂動我的衣衫,那長長的色留袖總是被吹得隨風飄舞。

“該回去了,主人。”侍女阿菊在我身邊輕聲的說。

“是的,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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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修) ...

第一章

下午回來的時候,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升騰出一層又一層的烏雲。於是山風頻頻,雷聲滾動,陰霾的蒼穹灑下雨水,一滴滴落在生機勃勃的大地上。

拉開薄薄的格子門,瓷青的雨點順著風飄進來,有一下沒一下,庭園中開了一朵朵白牡丹,濕漉漉的,像是灌木叢中的眼淚。清晰聽見水珠在飛簷上洄滴的聲音,一點一點,等青竹筒溢滿了,咚--,輕輕敲打在白石上,連竹子的葉尖也跟著一起微微搖曳。

阿菊端來清茶和糕點,輕輕放在我的身邊,漫聲道:“主人,您是否想起了故鄉?”

我望著風雨中搖曳的牡丹花,它們那可憐的模樣讓我覺得憂傷。

“您更喜歡櫻花還是牡丹?”阿菊溫柔的聲音傳來。

“牡丹。”我望向阿菊,我知道我的眼中一定閃爍著某種明亮,牡丹,是我故鄉的花朵啊。

阿菊望著我,眼神中有一貫的寧靜。我時常暗中讚歎這裏的女子有著不同於故鄉女子的清澈眼神,那種出塵的寧靜與淡泊,是難以言喻的美好。

雨淅淅瀝瀝終於漸小漸停了。

靜夜無聲而泣,白露凝成了淚。沒有月,點點殘星灑下了冷淡的光,映得眼前一片朦朧,似乎周身有繚繞的霧氣,帶我飛回那遙遠的記憶。

在我最早的記憶中,我的名字似乎叫做塵。

我經常做一個奇怪的夢。夢中極其混亂,有人在呐喊,有馬在嘶鳴,刀光劍影,朦朦朧朧間有一個身影。

驀然間,幽藍的冥火,雪白的法衣,還有他鬢角的那一朵奪風搖曳的鮮豔紅花……

我好像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觀望著他,好像久久的凝視他的那朵紅花。

啊,那是曼珠沙華啊!

那是開放在黃泉路上的唯一風景,火紅的送葬亡靈的花朵。

是什麼攫住他消瘦的身體,他奮力的掙紮,眼中燃起幽暗的火光。他喊著什麼,那麼聲嘶力竭般的放聲,我一點也聽不見啊?

“撒迦葉,不要相信任何人!”誰的聲音,帶著深久的怨恨和悲切在耳邊響起。

每當這時,我就醒來了。

“不要相信……任何人。”

不要相信任何人麼?我突然想起了玄。

那時候,我有十六歲吧。我在元朝宰相安士榮--安老爺家當仆役,順理成章,我就叫做安塵。

至於十六歲之前,我真的不記得了。唯一和那仿佛逝去的十五年聯係的就是我經常做的那個夢,啊,原來那個夢從那時候起就開始做了嗎?

仔細起來還真是神秘又久遠的夢吧。

安老爺隻有兩個孩子,一個是大小姐安瑤,然後就是二少爺安玄。安玄自小多病,眼看病的快死了,被一個什麼道士化去九華山當了俗家弟子,每日在青山綠水間調養生息總算把小命撿了回來。從此後,安玄每年回家過上幾個月其餘的時間都在九華山跟著他的師傅修道。

這一年少爺回來的日子又到了,安府上下忙個昏天黑地。打掃庭院,整理臥房,燙衣曬被,每日不得清閑。力求玄回來時整個安府都要變得亮堂堂的像新的一樣。

今天一盆一盆的搬牡丹已經搬了一個上午--玄最喜歡牡丹花啊,因此少爺的院子要擺滿開的漂漂亮亮的牡丹花呢。

“安塵!你愣著幹嘛?少爺都到門口了,還不快去迎接?”纓子姐的聲音刺進我的耳朵。

纓子姐是玄的貼身女婢,雖然一年隻伺候個把月,但也是玄這個院子下人們的頭目了。

而我,本來是一個幹雜活的仆役。但是玄回來了,我就被臨時調到玄的院子專供玄差遣,具體一點說是專供纓子姐差遣。

“哦,哦,我這就去。”我應付著--對如此刁蠻的女子,也隻能唯唯諾諾的應付保平安。

“長得細皮嫩肉是幹活的料嗎?還不如拿你去換一頭驢回來的好!”刁蠻的女子在我後麵揚聲喊道。

哎,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纓子會在安夫人眼中那麼紅?以至於被委派玄的貼身女婢這麼重要的工作。

我緩緩走到門口,一眼看見烏壓壓的一片人。除了主人,安家的所有家奴家婢管家轎夫俱守候在朱紅的大門前。

老爺站在眾人的前麵,滿臉殷切的期盼。夫人在老爺的右側,病纏多日的身子似乎好了不少,徐娘半老的臉也一去病容掛上端莊優雅的微笑。小姐在老爺左側,依然打扮的花枝招展,花蝴蝶一般的穿著在我們這群家奴家婢之中分外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