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亭已經道:“我這幾日去找太醫瞧過了身子,要想調養好最好要喝藥,今日正好是第一副,已經放溫了,不燙的。”她伸手去接,“把藥給我。”

謝之州愣了一瞬,臉頰瞬間紅了起來,知道是自己做錯了事,連忙討好的坐到她的旁邊,端著藥碗往她嘴邊送,還小聲道:“碗有些燙,我給你端著。”

此前隻要是他們兩個單獨相處,必定是不留宮人的,可現下是在用早膳,宮人都沒來得及退出去,便將眼前這暮看了個清清楚楚。

......誰也想不到,令人畏懼的陛下在朝華公主麵前會是這幅模樣,以前隻知道公主備受寵愛,可也不敢想象當今陛下伺候公主的模樣。

然而,另她們更想象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魏寶亭喝了一口碗裏的湯藥,並沒有咽下去,雖然含在嘴裏苦的她難受,她湊到男人的唇邊,將苦澀的藥汁全部送了過去。

見他皺著眉頭一臉呆愣的模樣,笑出了聲來,而後將藥碗裏的藥汁一口喝了個幹淨。

“我們倆的身子都需要養,這樣以後生出來的寶寶才會健康,總不能隻我一個人喝藥,你往後也要喝,”她頓了下,握著他的手,聲音放柔了不少,“苦要一起擔的呀。”

她說的是藥,也不是。

謝之州的目光由先前的呆愣,一點一點漫上星光,撕破了暗沉的黑夜,隻餘下耀眼的星子。他張開手,將掌心的小手攥住,笑道:“好,一起擔。”

......

往後幾日,總有大臣瞧見謝之州莫名其妙的笑出聲來,偶爾聽見誰家生了孩子,還會祝賀幾句,這在以前都是從來不可能的事情。

最讓朝臣歡喜的,還是他終於鬆了口,不僅放過了朝堂中的臣子,就連後宮中被關押的前朝妃子也一並放了,隻不過到底身份特殊,隻尋了個由頭將她們送去了城外的廟裏,雖不如宮裏富貴,但到底不受威脅了。

隻不過前朝柳姓貴妃恨極了他,據說當時謝之州帶兵闖進皇宮時,親手砍下她親弟弟的頭顱送去了她的寢殿,後來實在是臭的受不了,又見貴妃蓬頭垢麵,這才將它處理了。

這恨卻是埋在了貴妃的心裏,她走的時候也沒有讓謝之州好過,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將魏寶亭的身份抖了出去。

讓謝之州頭疼不已,連忙讓人捂住了她的嘴,又借言說她已經瘋了,這才解決了一樁鬧事。

隻不過因著貴妃的一席話,將他刻意壓在心底不去拾起的恐慌又冒了出來。

這日下朝後,他並沒有離開,隻揮手讓朝臣先退下去,他自己則坐在龍座上按壓著脹痛的額心。

申原見狀,小心上前問道:“陛下`身子不舒服?”

謝之州搖搖頭,反而問道:“如果有一件東西,本就不屬於你,該如何抓住?”

申原愣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倒是聽後方傳來一聲輕笑。

魏寶亭見他遲遲沒有回來,便來尋他,又恰好聽到他的問話,下意識的笑了出來。

......這人,與其說不相信她,不如說他對自己沒有信心。他不相信的一直都是他自己,他覺得魏寶亭不會愛上糟糕的他。

可實際上,在魏寶亭的心裏,他就是最好的小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