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春給李顏宏拿的都是上麵的整錢,其實整錢也都是幾塊錢10塊錢湊成的,最後下麵還留了一點的錢,都是一毛兩毛幾分的。
“這些加在一起也有幾塊錢,而且在連隊裏也沒有花錢的地方,真缺什麼東西,這幾塊錢也夠用了。再說我爺還有工資,每個月到日子都能開出30多塊錢了。家裏這邊不缺錢花,所以這些錢你都拿著吧,你到了那邊能買一樣東西走一步,都要和你前妻要錢嗎?孩子生病你拿不出錢來,然後路費和花銷又都和前妻要錢。到時候你自己都會不好意思。”
李顏宏的手緊緊的握著二春給他的錢,看著二春聽著她的話,鼻子微微有些發酸,嗓子像有什麼東西被堵住了,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打了這麼些年的仗,也見過很多的生死離別,李顏宏不說自己變得冷血了,卻直到最後心腸變得硬了,哪怕心裏再難受,也不會讓他的心情緒上有波動。但是這一刻,二春的舉動和她說的這些話,卻讓李顏宏動容,他深吸一口氣,麵色肅然的站起身來。
“好好照顧自己,我會盡可能的早回來。”
二春點點頭,“你路上也注意安全。”
二春送了李顏宏出了院子,站在院子裏遠遠的看著李顏宏走向人群,然後又上了車,一直到上車,也沒有見到李顏宏回頭,二春心裏其實有些難受,也慶幸李顏宏沒有回頭,不然李顏宏一回頭,她真怕自己哭出來。
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沒有想到這才幾天的功夫,李顏宏已經深深地印到了她的心裏。
坐在車裏的李顏宏,直到把車門帶上,才透過窗子往二春的那邊看去,一路上他不敢回頭,他怕他一回頭就沒有勇氣再離開。
明明昨天收拾出來已經有了家的感覺的房子,此時此刻二春一個人坐在屋子裏,卻覺得空落落的,手裏還緊緊的握著李顏宏為她煮的兩個雞蛋。
李顏宏走的時候路過農場,他打算去場部把張老頭找回來,讓他去連裏陪二春,隻是他到的時候說張老頭出去放牛了,人還沒有回來,李顏宏這邊又著急,所以沒有等,隻留了話給張老頭便坐著車走了。
李顏宏走的那天下午,張老頭卻在放老牛的時候也出了事情。
農場那邊有一條河,他們放老牛的時候總會讓牛到河邊喝水,有一頭牛陷到了泥裏,張老頭就和牛倌兒去拉牛,最後被牛也拖到了水裏。
張老頭人是沒事,但是腿卻被老牛的牛角給拱了一條大口子出來,都從腿肚穿過去了,弄出了一個洞。
二春得到信的時候,正是場部裏派人來接她,到了醫院的時候,爺爺的傷口已經包好了。農場不大,醫院也不大,看著這隻有幾間房子的醫院,與其說是醫院到不如說是診所。
二春的眉頭緊緊的擰著,“聽說腿肚弄出了一個洞,處理了嗎?縫傷口了嗎?”“包上就行了,沒事兒過幾天自己就長上了。”張老頭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但是人看著沒有什麼精神,可能是因為失血的原因,臉色也有些灰白。
二春見爺爺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便也沒有再多問,隻讓爺爺躺下來休息,她和場部派來的人出去說話。
“你爺爺是為了場裏的牛才受傷的,他的醫療費和營養費廠這個錢場裏出,你也不用上工,每天就在這裏照顧你爺爺就行。”和二春說話的是場部派來的人,是個會計,年歲不大戴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這邊照顧病人需要的東西,我都讓人準備了一些,一會你去看一看,缺什麼直接告訴我就行,我去買過來。”從病房裏出來的時候,二春就打量了一眼爺爺住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