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白衣,轉身離去,消失在盡頭。
淚,滑落,悄無聲息。
以至於來不及伸手去接住。
我和他不會有將來,不會。
我將白色藏在心底,
不知道來世,你是否還會記得,飄揚在開封的一抹紅?
展昭自夢中驚醒。
一片寂靜,隻聽見自己的心跳。
展昭抓住心口的衣料,皺眉。
那是什麼……?
痛……!
無聲暗夜,冷風狂掃,天地間徒流露出幾分空茫。
張橫是個更夫,每天打打更,見天了便回去睡覺,吃飯,想女人,日子一直這麼過著。
今天的夜晚似乎格外黑,張橫邊敲著更木,邊四處張望,心中有種莫名的慌。
"格"地一聲輕響,卻足以讓張橫整個人跳將起來。
[誰?]
轉過身去,依然是無人的街巷,耳邊聽得的,依然是隱約的風聲。
疑惑地回過身,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更,心中不安更甚,口中卻在自嘲:
[真是奇了,這夜靜得忒也出奇了些!]
十七年前的那個夜裏,也是這麼靜的……
想到那慘絕人寰的一晚,空氣間都似乎彌漫著血腥氣,一呼一吸之間的腥甜……
無端端打了個寒顫,緊接著他便聽到了一聲輕笑。
清脆如鈴,深夜裏聽來,滿滿的盡是挑逗意味,想必發出笑聲的人也該是個嬌俏伶俐的女子。
換做平時,張橫一定會去瞧個究竟,看看是怎樣一位女子,然後……
可現在,張橫卻隻想盡快離開。
[張遠山。]
這次卻是一把低柔的聲音,柔和,卻冷漠,淒清清滌蕩在寒氣四溢的夜,更添了幾分冰涼。
張橫此時反而平靜下來,長長舒出一口氣,緩緩道,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麼……]
微微顫了顫,挺腰直起,不必回頭亦能覺出身後冰冷的殺氣,手垂在身側,無奈地笑笑,
[張遠山此生最悔,不過那一夜,苟且十七年,夠了……]
[悔?]女子忽然長笑出聲,笑聲在這寒夜裏聽來分外淒涼,止了笑聲,冷然道,
[我問你,言勝衣在哪裏?]
張橫默然而立。
女子冷哼一聲,
[姓言的好大本事,能讓你們個個到死都守口如瓶!]
素手微抬,數點銀芒破空而出。
張橫閉上了雙眼。
銀芒隱沒進身體時,他卻笑了。
解脫了……
[門主心腸真好,居然不下個毒叫他生不如死!]
清脆的聲音又響起,那女子卻隻冷笑一聲,之後便再沒了聲息。
一陣風起,遠處傳來幾聲烏啼,蒼茫的夜色中,便隻餘下那具逐漸冰冷的屍首。
開封府近日一片愁雲慘淡,最頭痛的便是包拯。
自上月開始,便有平民接二連三地暴斃,京畿重地,天子腳下,連連出現這樣的事著實讓包拯夜不成眠。
死者從酒樓掌櫃到小商小販,凶手似乎發了狂一般,見人便殺,死因都是三根寸長銀針,直接穿進腦後,瞬間斃命。
前日,竟然連開封衙役都遭到殺害。
屍體被人抬至堂上,公孫策驗罷,長歎一聲。
如此無頭之案,讓人措手不及,凶手做案速度之快,下手之狠,前所未有。
向來愛民如子,此時包拯更痛的是心!
[死者身上的並無中毒痕跡,想必……又是因為此物喪命。]將手中的白布上的銀針交給了濃眉緊蹙的包拯,公孫策亦是雙眉緊顰。
包拯接過銀針,沉吟半晌。
[展大人回來了!]
包拯抬頭,眉間略略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