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這樣笑的。唯一的一次是不久前我眼睛能夠看到東西的那天,我睜開眼,看到他,喚了聲“錦瑟”,他也是靜靜看我許久,這樣笑著抱住了我。

現在的他正這樣笑著,像是想到了什麼,蹙起眉頭說:“昨日的婚宴上,我見到了白公子。”

我一呆,心如鼓槌:“哪個……白公子?”

“兩年前花燈會上救過你的白禦修。他是沈莊主的師叔。”

我有些驚慌,拉住錦瑟的衣袖說:“明日……安排我和紅弦走吧。”

他輕輕按住我的肩膀,問:“走去哪裏?”

一旁沒有說話的紅弦也接了口,臉上淡然的表情和錦瑟如出一轍:“公子明明就喜歡他,又為什麼要躲?兩年前他日日去客棧找你,你都閉門不見,最後還悄悄跑了。現在能夠重逢,公子你的眼睛也好了,不是皆大歡喜麼?還是說……公子你終究解不開那個結?”

我愣了愣,緊緊閉上眼。過往的不堪回首從眼前劃過,讓我頭痛欲裂,逼出了嘴角苦澀的笑意:“正因為喜歡,我才要躲。所謂解開一個結,是要怎麼解?錦瑟,那時若不是有你帶著弦兒趕到,我早就死了。幸而有你們救下了我,一直保護著我,我才能活到今日。這對我來說,是上天給我最大的恩惠,也是最大的痛苦。‘喜歡’這樣美好的事情,不是我所該奢求的,我沒有資格。”

“沒有所謂的奢求和資格,喜歡這樣美好的事,我來給與你就好。”

突兀插進來的聲音,一如記憶裏的那般溫潤如水,卻像是隔了幾個時空傳來,驚得我猛地瞠大了眼。

陽光下緩緩走過來的人,白衣黑發,身形修長,沉靜的臉上帶著淺淡溫和的笑意。這是一張陌生的臉孔,而那雙溫柔看著我的眼眸卻給我非常熟悉的感覺。

男子在我麵前俯下`身子,長長的黑發垂下來掃過我的臉。他看我許久,執起我的手輕輕一吻,溫文爾雅地微笑:“青柳,你讓我好找。”

院子裏坐滿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安安和輕笑嬉鬧著撲到我懷裏來,嘟著嘴說:“青柳哥哥,林大夫又欺負我們。”

我笑起來,又掩著嘴角咳了咳,胸口一陣疼痛。坐在我身邊的人給我倒了杯茶,輕拍我的背:“怎麼咳得這樣厲害?”

我撥開他的手,淡淡地說:“多謝白公子關心。我沒事。”

有人不由分說捏住我的手腕把脈,英挺的眉毛皺了起來:“這幾日沒有好好休息麼?你才解了毒,要好好修養,不然很容易落下病根。”

被大夫這樣子說,我隻能乖乖點頭:“是,我知道了。”

隻是…知道了又能如何?至前些日與那人相遇,我就一直恍恍惚惚,自己都能察覺到這幾天精神確實不太好。更何況,那人還天天往我這裏跑,一呆就是一整天。這讓我更加心神不寧。

安安小心翼翼地撫我的胸口,說:“青柳哥哥,你去休息吧。不然林大夫會給你吃好苦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