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了(1 / 2)

陳桑覺得是自己瘋了。

不然她腦子裏怎麼總回旋著,那些不屬於自己的罵聲?

“你看看她這身膘,比生產大隊的肥豬還厚實。”

“哦喲,大隊長的閨女生得這幅尊容啊?怪不得把人家細皮嫩肉的下鄉知青給嘔吐了。”

“就這樣還好意思讓劉知青娶,打哪來的底氣啊?”

“膘唄!”

……

陳桑隻覺得自己做了個冗長的夢,夢裏形形色色的人指著她的鼻子罵。

罵她醜,罵她肥,罵她惡毒,罵她不要臉……

那些人口水飛濺,一副把她生吞活剝的架勢。

像極了小時候看還珠,罵容嬤嬤的樣子……

頭疼欲裂,她費力的睜開眼睛。

入目的一切,直接讓她傻眼。

大片收割過的麥地,呈現枯黃敗落的景象,田裏長著綠油油的秧苗,不遠處稀稀拉拉坐落著幾間土坯房,掩於青山綠水之中。

紅色的標語刷滿牆體。

不遠處有人走過,陳桑注意到坑坑窪窪的泥路,似乎是因為才下過一場雨,積著一灘灘的髒水。

她躺在小河邊上的枯草堆裏,渾身衣服濕透,圍著她看的人穿著補丁衣服,紮著褲腿,身上扛著農具,一副要下地的模樣。

人人交頭接耳,小聲對她指指點點。

陳桑頭頂著窘迫,撐起身,費力地站起來。

一陣頭暈目眩,胸口一陣泛酸,哇的一聲,吐出來好些夾雜著中午吃過東西的髒水。

這一吐,人也舒坦了。

可周圍的人滿臉嫌棄。

陳桑沒有注意到,隻是下意識抬起手背擦嘴,看到眼前又黑又肥的手,當場傻掉了。

老天爺啊,咱不開玩笑,這是她的手?

她的手明明又細又白,保養得不比手模差。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伸頭照了下水。

當看到與她同時出現在水裏的那張臉,入目的隻是肉,滿臉都是肉,一雙眼睛都快被擠成縫了。

她哆哆嗦嗦捏了下自己的腰。

軟軟的肉,哪還有腰啊!!!

她不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麼,她隻知道自己不是這樣式兒的。

她是在讀大學生,學美術的。

個高腿長,大眼睛瓜子臉。

皮膚天生白得發光,怎麼吃都不胖。

她就是坐火車坐過站了,慌忙下車被畫板砸了腦子。

就算這樣,頂多是變傻,也不至於變個人呐!

就在陳桑覺得這一切都是幻覺的時候,人群突然被扒開,一個穿著和周圍人一樣的穿著髒破衣服的婦人,衝了過來,一把抱著陳桑就開始哭。

“我苦命的兒啊,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會這麼想不通要去跳河,做出這種傻事呐?”

婦人鬆開陳桑,摸了摸她的身上,確認沒有受傷,接著又哭天搶地的號:“你要是真喜歡那個雜——那個什麼玩意兒劉長誌,你應該跟媽說,媽就是綁也把他綁來和你在一起。”

說完還疼惜地摸了摸陳桑的臉,“你說你要是有個什麼事,可讓媽怎麼活喲。”

陳桑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婦人,耳朵裏都是她的哭聲……

此起彼伏,跟唱戲似的。

她腦子忽然嗡嗡響,一段完全不屬於她的記憶,像海浪一般朝她鋪天蓋地襲來。

她穿越了。

穿到了七八十年代。

在這個人人自危的年代,別人都是天天幹不完的活,還可能吃不飽。

擔心有了上頓沒下頓。

但她卻從沒餓過肚子,十八歲了還沒下過地,沒洗過碗,甚至自己的內衣褲都不是自己動手洗。

在這個重男輕女的世道,陳桑卻是個例外。

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隻因她爸是東風生產隊的大隊長,掌管著整個大隊的勞動分配,她爸又是個女兒奴,寧願讓他兩個兒子多幹,也不願意讓他寶貝閨女遭一點罪。

而她媽,張蘭英。

別說生產大隊,就是在整個公社那也是響當當的人物。

倒不是因為她媽這個人有多厲害,純粹就是因為她是個極品。

兩個兒子打小就不受寵,幹活最多不說,吃的都是陳桑吃剩下的,她能吃香喝辣,她的兩個哥哥隻能吃糠咽菜,逢年過節都喝不上口肉末湯。

就算是結了婚有了孩子,也得定期向張蘭英納貢。

而全家人的嬌慣,直接將陳桑養成了,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又傻又驕橫的德行。

陳桑被張蘭英養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今成了這幅樣子,卻是因為大隊上的一個下鄉知青,劉長誌。

對方是從城裏來的,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同村裏的其他莽夫不一樣,對方是讀過書的斯文人。

走起來了都輕輕巧巧的,不像那些粗人,走路像是趕著去投胎。

陳桑是農村的土黑妞,但是被家裏人寵慣了,胃口也養刁了,看不上土裏土氣的鄉巴佬,對城裏來的這個愛幹淨的劉長誌情有獨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