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就明白了。
他隻是無力阻止而已。
連奇牙都知道瞞著寒有關於任何庫洛洛的事情。
隻有他,什麼都不想承認。
單純地,不想承認而已。
後來,糜稽曾和他在任務歸來的路上有過一次短暫的聊天。
他說,大哥,母親要我訂婚了。
伊耳謎端起麵前的茶,輕抿了一口。寒說流星街的茶非常難喝,一定要他也嚐嚐才行。
恩……果然難喝。
糜稽也抿了一口,皺了皺眉,問,大哥,為什麼是我先訂婚?
伊耳謎沒有答話,一口氣喝完了整杯的茶。
糜稽說,我問母親,母親說,大哥還不需要。
他說,大哥,寒姐現在在流星街,你如果去找她,我現在就讓飛艇掉頭。
一句話,使得伊耳謎手中的杯子變了形。
在流星街,和庫洛洛一起在流星街。
然後,要自己去找她?
嗬。
糜稽,你也要來勸我了嗎?
勸什麼?他明明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沒有發瘋沒有抱怨什麼都沒有。明明和過去一樣在做任務,在吃飯睡覺殺人收錢。
要勸他什麼?
他甚至沒有開口要她留下,甚至親手送她上了飛艇,親眼看著她消失在自己視線裏。
即使這樣,也不行嗎?
那麼,誰來告訴他,他應該怎麼做?
怎麼做,才能從一開始就改變方向?
他親手送她上了飛艇啊!!為什麼即使如此,所有人仍然覺得他無藥可救了?
寒。世界崩塌是個什麼感覺?我突然,非常想聽聽你的答案。
糜稽訂婚的時候,南宮寒從流星街回來。一身紅衣的她,非常適合這樣一個嘈雜的場合。
看著她穿著母親為她準備的紅色禮服,伊耳謎一瞬間以為站在他麵前的,是那個曾經陪著他一起出任務的南宮寒。一樣是紅色的禮服,一樣是絕美的臉,一樣站在一身正裝的自己旁邊,一樣輕輕挽著自己的臂,一樣淺淺微笑。
伊耳謎情不自禁地低頭看著身邊的女子,像是看一件珍貴無比的寶物一般。
他聽到母親輕微的歎息聲,看到曾祖父搖頭的動作,感覺到奇牙注視著自己的眼神。他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在乎。
往事曆曆在目。鮮明的你,填滿我的全部記憶。我什麼都不在乎,隻有你。
從來都不會說什麼隻在乎曾經擁有,也從來不會說什麼隻要這一刻你在我身邊足矣。他想要的,從來就不是這些。
他從不會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然而現在,他卻隻是想看著那個名叫南宮寒的女子臉上傾城的笑容。隻是如此的話,他不在乎那些得到與失去。
有些事情,不是用得到和失去就可以衡量的。
他也曾問過自己,究竟是從什麼開始,他們開始走上完全不同的路。
但想著想著,他忽然想到,或許一開始,他們就沒有一起過。
這個答案使伊耳謎異常難過。
隻是在這一點上他不得不承認,他們,從來都沒有一起過。
他去流星街出任務,然而從踏入流星街的那一刻起,大腦便開始不受控製地瘋狂地想她。
任務結束時他去B區,去幻影旅團的基地,去見那個午夜夢回時總能見到的紅色身影。
那個一但想起,靈魂便會疼痛到窒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