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段(1 / 2)

你忘了,我便也我忘了你。遠遠地,能聽到你的消息,就很好了。

回到蘇州之後我就是個安分守己的小學徒,師父也沒問我關於長安的事,也沒問我過往,什麼都沒問,就好像他知道一切似的。

後來我問他:“師父,你怎麼不問我的往昔?”

師父很不屑的睨了我一眼道:“有什麼好問的?你現在是什麼人,我就當你是什麼人,再說了,你的過往,與我何幹?”

聽聽,聽聽,不是人話。

忽然想起含夷以前也總說不招人待見的話,不禁樂樂,想來以後也見不到那些人了,偶爾想想也沒什麼,隻是不能沉溺罷了。

我依舊是蘇州城裏到處送茶的小夥計,依舊跟所有酒樓妓院名流世家混的很熟,依舊抱著茶筐坐在烏篷裏哼著小曲兒,心裏的人在不在,好像並無分別。隻是想念他的時候,心會很痛。

媚珠姐姐還是那麼美,舉止言談之間不似青樓女子,倒像是某個大戶人家的閨女,正待出嫁。

“媚珠姐!”我揚聲叫了那百花中間的女子,她緩緩回過頭,看見是我展顏笑了,立刻迎了過來。

我將背上的籮筐卸下道:“新茶。”

媚珠喚了下人,將籮筐從我手中接過去,拿進了後院。媚珠姐笑眼朦朧拉過我道:“朝歌,辛苦你了。”

我笑笑道:“沒事,本分嘛~”接過媚珠遞來的錢袋,稍稍施禮便離開了。

捧著錢的滋味兒如何呢?當真是不錯啊~雖說這錢大半袋子都要交公,但畢竟還是有一小部分我可以留下來。東巷的老張家打糕特別好吃,多買兩個,念著那老頭兒平時對我也不錯,還給我銀子貢我雲遊,給他也買幾個……還有還有,西家老李的蟹粉湯包可是蘇州城一絕,聖朝聞名,絕對要去買……

唉……敲敲腦袋,現在怎麼越來越墮落了,滿腦子都是吃,整天無所事事的結果就是腦子裏有一大堆米蟲在作怪。

啊~~遠遠看見小河上一直載我送茶的吳老伯,滿麵笑顏的搖著擼哼著歌,我一溜兒小跑想過去打個招呼,正喊一聲:“吳老——”

嘭!

哎喲,哪個不長眼的撞我?真是的……也顧不得是誰撞的,迅速起身伏在岸邊長廊的圍欄上,繼續大叫一聲:“吳老伯——辛苦啦——”哇咧咧,我這聲音之響亮啊,街坊鄰裏絕對全聽見了。

吳老伯看見我更開顏了,揮了揮手喊道:“朝歌,西家的蟹粉湯包可要手快啊!”

我嘿嘿的笑了兩聲,真窘,街坊鄰裏都知道我這饞嘴的毛病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撓撓頭,忽的想到剛才好像有個人撞我。

正要回身看看那人是誰,卻聽一聲音道:“那麼嗜吃,可還是你?”

這就不對了,我就是這麼愛吃,什麼是不是我的,也不轉頭就反駁道:“你是外地人吧?蘇州的小吃可是——”

我的聲音是戛然而止的,因為我是真的沒想到一轉頭看見的,真的是個外地人,還是個天家的外地人。

重陌。

我感覺自己的胳膊在維持在剛才打招呼的姿勢,半天沒能放下來,我懷疑我在做夢,可是動了動身子,放下胳膊又捏了捏自己的臉,覺得無比的真實。我便以為是幻覺,抬起腳轉身就走了。

可身後人牢牢地拉住我的胳膊,讓我不覺得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