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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春雨纏綿,細細的濕了不少文人墨士的青素袍子的邊沿。交疊的油紙傘默默的承接著上天的白細雨珠,鋪了一層薄薄的水衣。
朱雀大街宛若通往異世的道路。
空氣裏麵似乎隱約能夠聞到一股清幽的山野之氣。
遙遙望過去,蜿蜒而起伏有致的紅瓦磚牆軟綿綿地消失在薄水霧中。似乎隱藏在遙遠之地遮眉嗤笑。
伏在一酒樓二樓窗邊的人把頭枕在伸出窗戶的手臂上,有些淩亂的青絲四散的披了一身。從他身上穿的華麗衣質來看應該是一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不沾陽春水的手指如玉蔥般承襲著天雨的洗禮。
一滴滴聚集而起的水珠順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滑落,輕巧如同朝晨的雨露。
這人似乎睡著了,身子輕輕的起伏順著呼吸而動。
“喂!狐狸!”
一聲響從樓下傳來,似乎驚醒了美好的夢。
那細長的手指猛地縮了下,埋在手臂中的腦袋徐徐抬起來,露出一張清秀的書生臉,可是死沉沉的眼眸再配合著那不修邊幅的青胡子,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他撇撇嘴,目光有些恍惚地看著樓下收起了傘的少年傻嗬嗬地笑了下說:“是你啊……嗝,山貓……貓啊……來,來……一起喝酒……”
“你!喝死你啊!”少年氣得一把把傘丟在地上,胡亂地踩了一通,臉上被細雨淋濕,幾縷青絲黏在了臉頰上,束裝的衣裳露出他削瘦而精健的身板。
“啐~”滿臉青胡渣的少年不滿地嘟嘟嘴,搖搖晃晃地靠著窗框站起來,從腰間掏出足夠的酒錢衝著怒氣衝衝地少年笑了笑,細聲地道:“接住我啦……嗝,山貓……”
少年還沒弄懂什麼事就瞪大了雙看著從樓上跳下來,不,應該是跌下來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還是穩穩地接住了,聞著那強烈的酒氣不由得皺眉道:“你喝了多少啊!難聞死了!真是的!遲早有一天喝死你……”
“周……周昶延……”胡渣少年突然抬頭,目光迷離地看著因為他叫了名字而呆了下的好友,嘟起紅豔而充滿光澤的唇瓣,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輕撫著他微微僵硬的臉龐含糊地說:“彥華……彥華……彥,華……”
周昶延,字彥華。是當今周將軍的三子,頗有頭腦而受到賞識。他頗為無奈地看著幾乎是青梅竹馬的酒醉少年,歎氣道:“怎麼了?我送你回府好不好?”
“回?”少年猛地搖頭,腦袋擱在周昶延的肩頭上微偏著自言自語地說:“真的是你嗎……好像,做夢哦……我……我喜歡你……嗬嗬,一直很,喜歡……”
“是是,我也喜歡你!”周昶延無語問青天,思忖著是把他扛回去,還是抱回去就聽得少年繼續說:“不同……不,不同……我喜歡你……是,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很喜歡……”
猛地,周昶延僵硬了身子看著不似開玩笑的少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嘻嘻……果然,果然被討厭……”少年踉蹌地向後倒退了兩步,瘦弱的身子撞在冷硬的牆上疼得他皺了下眉,揮手拍開周昶延伸過來攙扶的手,像變戲法似的從左袖中摸出一瓶酒,弄了幾下才弄掉瓶塞,混合著春雨灌了一大口,晶瑩的酒水順著他揚起的脖子滑落入衣襟內。
“我……李浮雲……喜歡,喜歡……周昶延……嗬嗬……我李,浮雲……不是人……”李浮雲又喝了一口,左腳靠右腳,搖搖晃晃地走出了小巷,沒走幾步就跌倒了,整個人像孩子一樣蜷縮在地上,又哭又笑像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