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滿場“認真的左少簡直帥到發光”的誇讚,他垂眼,嗓音低沉:“懂了嗎?”
左少的嗓子曾有“人體電音”之名,隨口一句低語便如羽毛輕落,撩人心弦,撥弄開微顫弦音,蘇死了一地少女心。
謝聽雨其實不是不會,但左成安講得起勁,她也聽得很認真:“嗯,都記下了。”
左成安:“下麵這幾道題,你自己試試?”
“嗯。”
謝聽雨很給麵子地挨個解了一遍,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反應。
左成安的手臂從謝聽雨的肩旁擦過,因為要看謝聽雨的答案,俯下的腰還沒直起。
他沒想多看的,是眼神自己在飄,試圖從側麵突擊進圓框眼鏡的阻礙。
眼看著要突破了,好家夥,一抹劉海滑下來,剛好擋住。
左成安悻悻:“嘖。”
行吧,趁著王小明同學沉迷做題,他轉眼看別處,比如就擺在桌麵上的水杯,水杯上圍著的被套,滑到桌子邊緣的筆筒,王小明同學戴在手腕上的手表……
“哎喲我去。”
眼睛仿佛被某種可怖光芒閃到了,左成安抬手使勁揉了揉眼。
今天怎麼回事,他的眼神持續性不好,先是把王小明看成了女神,現在連王小明的隨身物品,都能看出價值不菲的金光?
左成安家境不錯,雖然對敗家沒興趣,基本的眼界還是有的。
王小明的水杯看著年代挺古早,神似在古玩街可以隨便找一車的盜版青花瓷,品味正常的正常人都不會買來喝水,更何況帶來上學。
他的杯套就更奇怪了,居然是一整塊古色古香的薄布,上麵繡著大朵牡丹花,還有一隻鳥,和同樣花花綠綠的筆筒是配套的,東西都非常陳舊。
王小明的口味夠獨特啊……話說這鳥這花,繡得還真不錯,跟馬上要飛出來似的,也太像他媽前一陣買來欣賞半天的蘇繡了。
左成安沒忍住,視線被栩栩如生的飛鳥牢牢鎖緊,看了半天,才努力壓下詢問的衝動。
想太多了,怎麼可能。
王小明就是單純的生活貧困,所以才會用這麼破舊的學習用具。東西估計是從哪個二手市場便宜買來的,自己怎麼能懷疑他深藏不漏呢?
所有的懷疑,在看到王小明的手表時,全都蕩然無存。
看這塊手表,用無數五顏六色的小碎鑽拚湊起來,一看就很假,類似於小孩子最喜歡的那種玩具手表。
會懷疑到如此堅強的王小明身上,他真是沒良心。
左成安又安心又愧疚:“你的表挺好看的。”
沒想到“王小明”這時候理他了:“會很惹眼嗎?”
左成安理解歪了,以為王小明同學為自己的玩具手表深感自卑:“咳,不會,很普通啊,我平時也戴這樣的。”
“那就好。”謝聽雨安心,向林宇學習果然很正確,她再一次正確地融入了普通人的生活。
她已經做完題了,左成安順勢去看,全部正確。
“不錯,你完全懂了,之後也這樣做就行了。”他頗有架勢地說完,心裏卻想,王小明的字寫得還真不錯。
一筆一劃煞有氣勢,墨水還沒幹。根號的小勾勾揚起,初看覺得可愛,但細看——
竟像是揮墨揚出千軍萬馬,順著這一點,蕩出力透紙背的奔湧煞氣!
左成安哪裏挺得住,腦中炸起嗡鳴,人已經傻了:“!!”
“——呲啦。”
謝聽雨撕下一張草稿紙,塞進他手裏:“這個是謝禮。”
左成安頭腦空白:“……哦,那,謝謝啊。”
人暈乎乎地回去了,過了半晌才回神,張開手指:啥玩意兒,王小明把鬼畫符當做禮物塞給他了?
左成安絕對想不到,自己以凡人之身看了主神級輪回者的筆跡,腦袋險些爆炸,就靠這張鬼畫符,才僥幸避過了這一劫。
謝聽雨有在反思。
她還是太大意了,寫作業寫出了當年畫絕命符的手感,即使靈力隻外漏了千分之一,凡人都不可能承受。
抹掉字跡重新寫了一遍後,謝聽雨望了一眼左成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