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後,男主不準發芽

作者:石頭羊

☆、第一朵鮮花

蔣殊華成年後第一次聽到蔣商陸這個名字就是在他父親垂死前的病床邊。

被疾病拖垮了身體,像棵慘敗凋零的大樹一般的蔣家當家顫唞地握著他的手腕,幹涸的眼眶裏一邊淌著淚一邊對他斷斷續續交代道,

“我……我就快……走了,殊華,你去把你二叔接回家吧……他的名字叫蔣商陸,是你爺爺的小兒子……當初是你爺爺和我對不起他……你現在去把他接回家吧……”

說完這句話,蔣殊華的父親就闔上了眼睛,仿佛把這最後一個心願了結他這一生就再沒有牽掛了。

蔣殊華是個好兒子,也是他父親的獨子,盡管他才二十出頭就要繼承這偌大的家業,處處顯得很匆忙,可是他還是在安葬完自己的父親的一周後,以最快的速度照著地址地找到了自己二叔目前所居住的地方。

隻是蔣殊華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在外人眼裏幾乎就不存在,在家人口中一直因為身體不好而靜養在郊外的二叔蔣商陸居然……被關在了一間不為人所知的精神病院裏。

y市第三精神病住院部內,色調偏白的長廊一路通到蔣殊華看不見的盡頭,他緩緩跟隨醫護人員一路走上樓,送他過來的司機則被他留在了樓下。

不過獨自進來的壞處就是,明明蔣殊華的膽子並不小,但打從他來到這裏之後他就是有一種皮膚表麵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不自在感。

“小蔣先生,我們這裏的設施和環境在國內那是數一數二的,蔣老爺子和您的父親在世時給我們醫院提供了很多幫助,您的叔叔現在應該正在公共食堂吃午飯,我們走過這邊的住院區就到了,他這幾年來的恢複情況很不錯,如今回去和家人一起生活已經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了……”

醫護人員的聲音聽上去非常親切熱情,但皺著眉的蔣殊華的心情卻並不輕鬆,他隻是沉默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然後一直跟著他來到了一個類似於疾病監控室,牆壁上裝著一麵巨大的單向玻璃的房間外麵。

玻璃窗戶那頭,是很奇怪的一幕。

並不是蔣殊華預想中的一群瘋子混亂不堪,大吼大叫的畫麵,相反坐在裏頭的每一個穿著病服的人看上去都很平靜鎮定。

統一的白色帶藍條紋病服,多少都有點幹瘦病態的臉,要是不注意他們瞳孔深處的那點異於常人的色彩,蔣殊華一定以為這是某間高中寄宿學校內部紀律嚴格的用餐時間。

不過當看到這些病人們動作整齊地拿起桌上放著的吸管開始吸食碗裏的清湯寡水的白粥後,蔣殊華還是有點疑惑地看了身旁的醫護人員,而那中年男人見狀隻笑了笑,接著耐心地回答道,

“年初剛剛發生了一起病人把一根筷子藏起來捅傷自己喉管的事情,金屬勺柄這種利器我們也不敢給他們用,所以這個月給病人用餐的工具我們先統一換成了吸管……啊,您看,您二叔蔣先生就在那邊呢,最左邊一個人坐在那兒的那個就是了。”

一聽醫護人員這麼說,蔣殊華趕緊把自己的視線轉了過去,他帶著點忐忑帶著點不安,心裏卻也有著難以言說的好奇。

可當他的眼睛落在玻璃窗戶那頭那個安靜坐著的男人身上時,外頭站著的蔣殊華一下子就愣住了。

男人大概三十上下,一眼望過去便能發現他有著一張肖似他爺爺蔣老先生,五官極具侵略性的臉。

他的氣色稍微有些差,抿著的下嘴唇透出點不太健康的白,視線所及,那銳利的眉鋒下明顯帶著股怎麼也消散不開的戾氣,而即使隔著玻璃窗戶,外頭的蔣舒華卻依舊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性格十分強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