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拍臉頰。大概有兩三分鍾之後她才睜開眼睛,我剛打算鬆口氣伊蔚卻指著火堆,聲音微弱地說道,“火...火...”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之前積攢下來的所有對話都在火堆邊岌岌可危,稍有不慎就會付之一炬,苦於兩手不得空閑,我隻能先用力穩住她的身子,伸出一隻腳去將紙張撥開,雖說有兩張已經沾染上炭灰但幸運的是仍舊完好無損。
對於刀劍子彈造成的外傷我還能簡單地處理,但這種根本找不出病因的症狀簡直讓人束手無策,更何況劉伊蔚再次發作的腹痛顯然比以往凶猛得多。我騰出一隻手夠到不遠處的筆記本,輕輕晃了晃她的身子,“你感覺怎麼樣?”閱讀對她來講已經變成一項艱難的任務,“疼...”隻有一個字的回答還帶著哭腔。隻能坐以待斃的事實幾乎把我逼瘋了,卻也隻能盡可能耐著性子安慰她,“你再堅持一下,基地很快會派人接我們的。你睡一覺醒來就到家了。”比起她的疼痛,紙上潦草的字跡顯得如此無力,而我所能做的隻有抱緊她,至少在這一刻,就是抱緊我的未來。
作為整個國家的軍事核心,基地的行動很迅速,我環抱著伊蔚昏昏欲睡的時候直升機的轟鳴已經由遠及近,我徹底清醒的時候天色有些泛白,火堆熄滅多時顯得冰冷,而她依然在沉睡之中。我打了個哈欠,環顧四周,視線自然落到一旁散落的紙張上麵,用一隻手把它們全攏到身邊來,一張一張地收好,跟任務目標放在了一起。做完這些,基地的直升機已經平穩著陸了,瞬間湧上心頭的是百感交集。
擔心伊蔚醒來會肚子疼,我把一隻手移到她的膝窩下麵,自己換了個便於起身的姿勢,雙手用力就把她橫抱了起來,可能是用勁太猛又或者是她真的太輕,我晃了兩下才站穩,幸好伊蔚隻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醒。
踏出燈塔的時候直升機就降落在不遠處,有兩個人等著我們,一個陌生的士兵,另一個是我的上司。我抱著伊蔚走到他們麵前的時候,上司的笑容表現出一絲微不可察的愕然,但是很快恢複了正常,揮手示意我盡快登機,站在旁邊的士兵上前來想幫忙被我搖頭回絕,我想一定是我頑固的占有欲一不想其他人染指劉伊蔚。
回到基地之後,那個奇怪的設備被送去解碼,而軍隊高層則給我頒發了勳章,本打算舉辦慶功宴不過被我以身體不適婉拒,畢竟我不可能放著伊蔚不管而去獨自應酬,何況每天跟冷冰冰的槍械在一起讓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患了社交恐懼症。上層對伊蔚的身份頗有微詞,但是鑒於我個人表現,勉強當作毫不知情,隻是警告我要限製她的活動範圍。另一方麵,即使是掌握高端醫學技術的部隊醫院對於伊蔚的病仍舊無從下手,我日夜奔走也隻換來幾盒止疼藥和慢慢調養的醫囑。
戰時的安穩生活相當難得,上麵竟然還特批了我一個月的休假,然而與伊蔚的朝夕相處卻令我內心的不安潛滋暗長。我沒有辦法解決她的痛苦,不能預知她的未來,甚至連履行之前送她回家的諾言都無能為力,但是我們在以情侶的生活方式相處。每天早上一起散步買菜,在廚房裏忙活半天換取她的稱讚,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影,在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時候遞上紙巾,一起天南海北的聊天,在她眉飛色舞口幹舌燥的時候泡一杯茶。
生活是美好的,可是看不見的未來總讓人心悸。伊蔚有午休的習慣,而我自從入伍之後覺一向少得可憐,所以等她入睡後我總會坐在床邊陪著她,每天的這個時候也是我最放鬆最平靜的時刻。
像往常一樣看伊蔚睡下之後,口袋裏的手機嗡嗡地開始震動,劃開屏幕是上司發來的短信,“解碼很快完成,開電腦。”對於這種解碼設備的一貫傳統就是解碼內容會在第一時間告知發現者,也就是我,所以目測幾分鍾後我就可以和國家的頂層人物同步設備內容了。我歎了一口氣,隨手拿過床頭的筆記本電腦放到桌上,登錄到軍方數據庫,屏幕上象征解碼過程的進度條不斷被填滿,直到全部變成黑色。隨後出現大大的Loading有些晃眼,直到被一個三角所取代,是一段視頻,我有些好奇,把音響聲音調到最低之後按了鼠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