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道:“你,你不要太拘束。”
林文定嚎啕大哭,道:“我,我知道大人您還安好,便心滿意足了。”他執著阿毓的手直掉眼淚,道,“大人這是要往哪裏去?身子可好些了?這山高水遠,大人一定吃了許多的苦吧?”
阿毓按了按他的手,道:“我一切都好,有宋輕在,沒事的。”他扭頭看了看我,繼續低聲同林文定說,“你為何又在此地?”
林文定眼淚吧嗒吧嗒地掉,道:“您是不知道,我原以為走了個佞幸宋輕,皇上身邊能安生一點,沒想到來了個更大的奸臣陸昭明!新皇登基,讓我繼續做右史,我氣不過,要掛冠而去,陸耀陰險狡詐,他向新皇進言,不肯放我回鄉,於是我隻好主動請旨,做了這裏東十裏清河縣的父母官,這才得以脫身。方才與手下遊船,忽然見著了宋兄,料到大人您一定在此。原以為此生此世都見不著大人了……”
阿毓聽得心下觸動,伸手給他擦淚,道:“難為你了。”
林文定搖頭,道:“能曾經追隨大人左右,在下已經死而無憾。”
阿毓苦笑,道:“別說什麼死不死的,我都好好活著,知道你的心意,你也且好好過著自己的日子吧。”
林文定好不容易止住淚,又細細問了我們出了宮之後的經曆,聽了長舒一口氣,道:“真是老天保佑。”
我道:“阿毓吉人自有天相。”
他連連點頭稱是。
阿毓又問了永安公主可好,林文定說新皇上尋遍全國的名醫給永安公主治胳膊,隻是天不遂人願,那胳膊怕是不好了。不過新皇上放了話,永安的嫁妝豐厚無比,求親的人踏破門檻。
阿毓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不知道賞給她的鹿苑,她還喜不喜歡。”
故人新景,我們對望著,總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愁緒。隻歎人世茫茫,飛鴻雪泥隻在一眨眼。
煙波浩渺之間,有蓮女采蓮蓬,堆滿了一整條柳葉舟,經過我們的船,見著了林文定,漁歌唱得格外大聲,林文定臉紅了又紅。我從懷裏摸出幾個銅板,拋給那幾個蓮女,對方含羞地嘻嘻笑著,朝著我們的船拋了幾個又大又結實的蓮蓬,砸得小船在碧波裏晃蕩不止。
我遞給林文定一個,小安一個,自己拿了一個給阿毓剝蓮子,阿毓嘴刁,蓮心有一點兒剝不幹淨都不吃,我一顆顆細細剝著,塞到他嘴裏。
林文定拿著蓮蓬,揉揉眼睛,道:“我倒想起我們在流春亭那時候的光景。”
那時候暖意融融,天地之間,有的是少年裘馬,詩情畫意。
我道:“是啊,於是我現在還在上樹下河,你還在遊曆登高。”